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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嘯月夫人微笑地撫著她的發,「你先聽我說件會讓你高興的事。」

  「說什麼?」她仰起小臉來。

  「辟閭出土了。」

  霎時,沁悠一掃先前的疲憊,一雙水眸也煥亮了起來。

  「辟閭?」埋藏了那麼多年,始終無人找得著的吳王辟閭終於有人找到它了?

  「我聽宮裡的人說的。」嘯月夫人在她身旁清了個位責,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沁悠欣喜地撫著雙掌,「太好了,我的寶劍錄現在就只缺那一柄辟閭寶劍。」只要再加上那柄求之不得的辟閭,那麼她所撰寫的寶劍錄就算大功告成。

  「別高興得太早,那柄辟閭左翼王律滔的手上。」知道劍出土了是件好事,但只要與那些皇家中人扯上關係,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皇五子?」沁悠反感地揪鎖著黛眉。

  嘯月夫人幫她加述她沒說到的部分,「東內的大紅臣,也是東內推派出來競爭太子的人選。」

  先前的快樂如潮水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她根本就不想去搭理的麻煩。

  她失望地垂下眼睫幽幽長歎,「為什麼會落在皇家中人的手裡……」

  「別忘了我們也是你口中的皇家中人。」嘯月夫人感慨地提醒這個老是把自己當成普通百姓的女兒。

  沁悠轉首看向她,而後沮喪地趴在桌面上。

  雖然說,當今皇后娘娘是她的姨母,他們家更是赫赫顯貴的國戚,她本身也因曾為聖上撰寫過幾部書,而受封為星辰郡主,可是他們葛家,卻從不以此為傲,也不想利用這等身分去攀求富貴,他們只是想當個平靜無憂的老百姓,這些年來,也一直避免與朝中之人有所牽扯,舉家過著半隱的生活。

  可是那柄辟閻寶劍,為什麼要落在皇子的手上?

  那些皇子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自從太子臥桑棄位之後,她就更加討厭在朝的那些皇子了,因為,他們每個人為了能當上下一任太子,肚裡都懷著壤水,一天到晚只想著該如何打倒自己的親兄弟,在她的眼裡,這些急著兄弟相煎的人,都跟害蟲沒什麼兩樣。

  「我可以不跟律滔打交道嗎?」歎息過後,沁悠偏遇螓首,不抱期望地問。

  嘯月夫人笑吟吟地反問:「你不想得到那柄寶劍完成你的寶劍錄嗎?」她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心血,也不願見它功虧一簣吧?

  「想……」她無奈地坐正,靈動的眼眸轉呀轉的,「娘,你認為律滔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算她不得已非要去借劍不可,她還是先打聽一下對方比較好。

  嘯月夫人偏著頭低吟,大概地說出個模糊的印象。

  「嗯……非常有耐力,得權不顯於外,不在乎虛名,只在乎實權的人。」律滔和其他皇子最大的分別,就是在於他的行動很沉靜,也很會隱藏自己,並不像舒河光芒若隱若現,也不像朵湛那般地一鳴驚人。

  「為人呢?」沁悠邊聽邊記下來。

  她攤攤兩手,「假若真時真亦假,很少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喔。」她慢慢地應了聲,心底大概有了譜。

  「不過全朝上下可是對他讚譽有加,還說他是臥桑第二,如由他來當太子,定會是最好的人選。」在她所見過的眾皇子中,就屬律滔最得人心,不但有知人之明、識人之賢,還有別人做不到的納諫之量。

  「是嗎?」沁悠淡淡輕哼。

  「你不相信?」怎麼她的表情看來就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眼見為憑。」沁悠伸出一雙白嫩的手指輕點眉心,「我只相信我的雙眼,別人說的,我一概不採信。」她這個人的壞毛病,就是愛把人當成寶劍的先鑒賞一般,然後才來下評論。

  嘯月夫人有些一訝異,「這麼說,你要去見他羅?」她不是不愛跟皇家中人打交道嗎?

  她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準備回房打點自己一下,就直接上翼王府找人。

  「這本寶劍錄就差一筆了,就算找不愛與那種人打交道,我還是得去向他借辟閭。」花了那麼大的工夫,她不可能就因為她的一個好惡而這樣白費。

  嘯月夫人一手拉住她,「你不需要去向他借劍,他很快就會親自找上門來。」她所聽到的消息,可不只是辟閭而已,她還知道目前三內的人馬都在積極地尋找某樣東西。

  「為什麼?」她很是納悶。

  「因為,他想要你的太阿兵書。」

  幾案上,鳳鳥造形的獸香爐嫋嫋逸出輕煙,奇異的香味,令人心緒有些飄然。

  嘯月夫人不語地端詳著眼前的男子。

  好看得近乎完美的劍眉,高挺帶有貴族氣息的鼻樑,形狀滿分又帶點微微上揚弧度的薄唇,由五官看來,就屬於慈眉善目的那類型。視線再梭巡到其它的部分,他頂上的發,有條不紊地打理好梳成頂冠,方下朝便立即換下一身的朝服,改著較不給人壓迫感的儒衫,顯出來訪者的謹守禮教和慧心之處。

  可是,她就是覺得這個男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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