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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心急如焚的樊不問,因他而臉上黑了一大片。

  「你還待在這?」喝茶?他還有心情喝茶?他知不知道東西兩內已經派出大軍了?而他這個南內的主謀,卻還窩在家裡什麼應變的事都沒做?

  「目前我還在告病期間,不待在這我該去哪?」舒河笑眯眯地反問。

  「你得快點回興慶宮。」樊不問揮去了一頭的大汗,走至他的面前拉起他。

  「不急。」舒河拉開他的手。

  「什麼不急?」樊不問急得快跳腳,直在他耳邊大聲嚷出外頭正發生的事,「兩位王爺都已派兵南下準備阻止霍韃進京!」要是讓東西兩內得逞了,那麼他們多年來的心血豈不是付諸東流?

  舒河莞爾地挑高眉,「動作這麼快?瞧他們緊張的。」

  看他根本就沒有半分心急的模樣,樊不問只好壓下內心所有的焦急,先好好請問他一番。

  「王爺,你不領兵阻止他們來礙事嗎?」現在要是不幫霍韃想想辦法就壞了,兩內打一內,就算霍韃不敗也要傷了軍力。

  「我等會還得先到興慶宮走一趟,有些事,我得在霍韃進京前辦妥。」舒河攔下茶碗緩緩站起身,在伸了個懶腰後,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等待多年的笑意。

  樊不問一手指著窗外,「那外頭的情勢呢?你總該給我個指示吧?」

  「你去通知懷熾帶走南內所有兵力去困住律滔,千萬別讓東內有機會阻撓霍韃,我不要律滔來壞我的好事。」他老早就已經全盤打算好了。

  「朵湛你打算拿他怎麼辦?」樊不問淡淡地提醒他遺漏了一個人。

  他眨眨眼,「霍韃會自己解決他。」他才不想去和朵湛硬碰硬,那種不好解決的敵人,就留給霍韃。

  「好。」樊不問在得到他的口信後,便急著到雅王府找懷熾。

  「慢著。」舒河突地叫住他的腳步,「風淮離開京兆了嗎?」要是那個沒默契的風淮還在,那麼這場遊戲可就玩不起來了。

  「聽說律滔已經把他給支開了。」

  他滿足地勾起一抹笑,「很好。」還是律滔有默契。

  「王爺……」在看見他臉上的笑意後,樊不問止住欲往外走的步伐,遲疑地啟口。

  「嗯?」他邊整理著衣衫邊應著,準備在樊不問走後,再慢慢晃到興慶宮。

  「這麼做,你真的有把握嗎?」萬一霍韃在兩內的阻攔下沒有機會回到京兆,或者在這之中又出現了新變量,那麼他們計劃多年的願望,恐怕……舒河緩緩釋出穩定他心神的笑容,相當期待即將來臨的戰事。

  「只要有霍韃領軍,我當然有把握。」等了八年,他在等的,就是這一天。

  熾烈的秋陽下,艘艘高揚著南蠻震王豔紅旗幟的船艦,按照著行車排列陣式,整齊地列隊在大江上溯江而行,壯盛的軍容,不但引來江岸兩旁所有人的注目,也令江上往來的船隻紛紛讓道避軍。

  手握著河道圖的鳳樓,在刺眼的陽光下不適地揉著眼,不意地抬首,便見霍韃身著鎖甲戎裝,高站在中軍領軍船艦的船首,逆著風,髮絲飄揚在他的身後,由遠處看去,像極了一頭不馴的雄獅。

  跟隨他征戰了多年,她還是頭一次在大軍開航時覺得這麼心驚膽跳,因為,這次他不是把刀口對準了敵人外患,而是自家人,雖然她也預期到在事成之前應該會遭遇到的抵抗,也做好了對我軍進攻的準備,只是她不知道,這麼做他有多少把握,而這一次行動的成敗,同時也關係著他往後的政途性命。

  兀自沉思時,宮罷月的大嗓劃破了江上的寧靜。

  「王爺,大事……大事不好了!」他一路自船尾嚷至船首來。

  「別邊跑邊叫的,先喘完了再說。」觀察完風向水勢的霍韃,走下船首慢慢踱至鳳樓的身邊,先是接過鳳樓手中的河道圖研究,再回頭看向那個臉色青青白白的宮罷月。

  宮罷月雙手按著兩膝,在換過氣後,劈頭沖著他大叫:「三內都動起來了!」

  跑在大軍前頭的探子,在一探到這個消息後,就十萬火急地趕快回報,並希望大軍全面減緩船速。

  「怎麼動?」他挑挑眉,似乎並不顯得意外。

  「朵湛和律滔分別派人南下想阻止咱們進京,而慢了一步的舒河也派出懷熾,目前懷熾已經趕上律滔的水師,聽說兩軍正在京外江道上交戰。」

  他慢吞吞地應了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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