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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看著他滿足幸福的睡臉,她感慨萬分地下個結論。

  「不耐熱的男人……」到了南蠻後,恐怕他天天都會賴在她身上了。

  隨著船兒擺擺蕩蕩,她想起在這晴天碧海另一端的未來。

  除了霍韃大力在她耳邊鼓吹,將來他們在南蠻的日子不會比在京兆糟,且派來遊說她的宮罷月也告訴她,在天朝國境南方的南蠻,並不是她印象中四處彌漫著驅之不散的瘴氣,和到處都是毒蛇猛獸的荒蠻地帶,在那裡,不但有著長年戍守的南蠻大軍軍城、朝廷為撫番而特設的蠻郡,還有南內娘娘早年前為避寒而耗資興建的別官。

  也許,她可以在南蠻,和他一起展開另一段不同的生命旅程也說不定。

  抱著熟睡的霍韃,鳳樓仰首看著湛藍的天際。

  這兒的天空很高,天色一如蔚藍如鏡的海水,令人心胸不禁開闊舒朗,而霍韃在陽光下睡著的笑臉,看起來……有些燦爛,也有些迷人。

  剛自南內興慶宮回府的舒河,一進入府內便接來下人所呈上的拜帖,挑高兩眉看著帖裡端正書寫的御史大夫四字。

  「你似乎很累。」走入待客的客堂後,他邊整理著今日所有的公事摺子,邊問向那名早在客堂裡等他的新任御史大夫。

  樊不問整個人癱在椅內提不起勁來,「都怪太子叫我去處理震王留在朝中的瑣事……」

  「霍韃留給你一堆爛攤子?」舒河笑眯眯地看著他眼下的黑影,很明白霍韃是怎麼能讓人疲累不堪。

  他無力地擺手,「我只能說,我終於能夠理解太子要趕他走的原因。」他要是有這種捅不完樓子的弟弟,他也一定要把弟弟放逐到邊疆不讓他回來。

  「霍韃走了後,南內大老們有沒有很傷心?」舒河舒適地坐在椅裡,向這名朝中知交的好友打聽南內最新的情況。

  原本大老們認為,霍韃除了在品行上有功小缺點外,實際上是個天資不錯、也可以磨練的人才,只要再過數年,他必定能成大器,到時絕對有能力將臥桑扯下太子寶座。

  但他們萬萬沒料到,臥桑太聰明了,不但早就識破他們的野心,更懂得在敵人被培養完成前,就先一步將敵人逐離朝政核心,使得他們天子大夢的計劃,被迫必須得停擺從頭再議。

  「他們很恨太子。」樊不問伸手抹了抹臉龐,坐起身子正色地回答他。

  舒河輕聳著兩肩,「應該的。」他能體會在臥桑弄走了霍韃後,那些大老此刻的心情。

  樊不問才不管那些大老多想將臥桑拆骨生吞下腹,他在意的只是這個前途不可限量的舒河。

  「我今日不是專程來找你抱怨的,我是來告訴你一項消息。」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天,樊不問的臉龐顯得有些興奮。

  「什麼消息?」舒河在心底琢磨著他此刻的笑臉。

  「你上回在滕郡所辦的肅貪案辦得不錯,聽說聖上似乎有意為你晉爵封王。」在九個皇子裡,大部分的皇子都已經封王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晉爵,不再只是個小皇子,他們這群等待他的朝友可是興奮極了。

  他不以為意地頷首,「父皇是想在秋季誥封大典上加封我為滕王。」封王罷了,很值得開心嗎?

  「你早就知道了?」舒河冷淡的反應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我在府外有很多雙代我看朝野的眼睛。」四大宮、八大殿都有他的眼線,也漸漸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什麼大事是他不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大老們想做什麼?」身為南內人的樊不問,知道他既然手擁那麼多情報,忙不迭地想知道南內未來的發展。

  舒河把玩著修長的十指,淡淡看了他一眼,「短期內他們是沒有什麼打算,不過大老們是想將我培養成霍韃的左右手,在霍韃自南蠻回來前,他們要我先為他打下一些江山,以奠定日後他在朝中的根基。」

  「你?」樊不問興味十足地睜大了眼瞧他,並刻意拉長了餘音,「霍韃的左右手?」

  「很好笑嗎?」

  「是很好笑。」甚有識人之長的樊不問,有些同情那些老眼昏花的大老,「連你都看不清,他們真的是老了。」居然想叫有本事當上太子的舒河,降調身價做別人的副手。

  舒河以一指放在唇邊,暗示他別太過張揚此事。

  「他們還不能老得太快,至少在我爬上去站穩之前還不能。」現在他的翅膀還未硬得能夠獨當一面,那些大老的存在,對他而言,是有其功用和必要的。

  「難道你不打算掃除他們?」樊不問很訝異他竟沒有嫌他們礙事,而老早就想要想辦法剷除他們。

  他伸出一雙白淨的手,反復地上下攤看。

  「我很討厭自己動手,這種會得罪人的事,交給別人去做就可以了。」無論對錯他人去做,有罪,也是他人擔,他還想要讓他的名字和雙手一樣,永遠都是這麼清清白白。

  「還能交給誰?」樊不問頭疼地撫著額,「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本事動那些大老分毫。」他們南內也只有舒河一名超級戰將而已,雖然他是聽說舒河有意拉攏懷熾,但就不知懷熾是否願意加入他們的陣營。

  「霍韃。」舒河緩緩提供一個人選。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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