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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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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籲了一口氣,將她整個人攬至身上深擁,用雙臂和身體去感覺她的存在,但他抱得太緊,令她疼痛地蹙緊眉心。 「你過得不好。」在被他揉碎之前,楚婉出聲輕歎。 「什麼?」 「你在這裡過得一點都不好。」她淡淡地陳述,「無論白天黑夜,你隨時隨地都劍拔弩張的,不然就是心驚膽跳的在提防著什麼,你甚至連夜裡都睡不著。」 「你想太多了。」他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抱穩她便朝榻邊走去,在想離開她去叫人來為她看傷時,她卻一手拉住他。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再這樣下去,他會累壞的,而這種日子,也不是他該過的。 朵湛坐至她的身旁,執起她的雙手,與她眼眸齊對。 「什麼都不用,你只要留在我身邊就好。」這座大明宮再怎麼黑暗,只要有她的存在就有一絲光明,若是無她,他反倒待不下去。 楚婉卻不同意,「在這裡,我只會成為你的阻礙,和別人用來威脅你的日標。」 他微眯著眼,「誰告訴你的?」 「事實很明顯,剛剛才印證了一回。」她笑著搖首,眼底寫滿了悲哀。「拖著我,你在大明宮裡的日子不會安寧的。」這事還需人說嗎?她再笨也看得出她是他左右受制的主因。 「沒那種事。」不願她想得太多也不願看到她有這種眼神,他很想將她眼底的那些都抹去。 她拉來他溫暖的掌心,將它貼在面頰上,「我不願再只是株依附你的蓮,更不想成為你的弱點或是牽絆,我要幫你。」 是該做些什麼了,她不能停在原地不追上他,她不是他的負擔,他若有野心,那麼她便有,她的野心是來自於他。道人說她是水,水隨形塑,既然朵湛將她放進了宮鬥的這個框框裡,那麼她的本質,是否也已隨著環境和境遇而改變了? 「幫我?」她怎麼會突然有這個念頭? 「你若要站上西內之巔,我會幫你站上去。」楚婉沉靜地對他微笑,「只是,在我趕上你的腳步前,請你不要走得太遠。」 「楚婉?」 第七章 「只要抽走了下頭最重要的重心,那麼無論塔再怎麼高,也得倒。」 冷天色緊皺著兩眉,看楚婉坐在小桌旁,在桌上堆滿了一錠錠官銀,將官銀堆排成一座高塔,而後邊說邊抽走高塔最下方基座上的官銀,讓她排了好半天的銀塔,在他們的面前嘩啦啦地倒下,透過早晨的朝陽,一片瀲灩的銀色光影,在他們的面前閃閃生輝。 他回頭看看坐在楚婉對面的朵湛,完全不明白朵湛今日不上朝留在殿內的原因,也不知道楚婉特意將他們叫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只是朵湛的那張臉,在今天看來,好象又變得更陰森了。 「西內,也是如此。」楚婉在散了一桌的銀堆裡拿起一錠官銀,話中有話地對朵湛說著。 朵湛迎向她的眼眸,「你想做什麼?」 楚婉柔柔一笑,「我要一層一層剔除西內的人脈。」西內的人脈扎實穩固不打緊,只要從下頭破壞,那麼朵湛要在西內站穩腳步便不是難事。 「喂。」冷天色聽得一頭霧水,「她在說什麼?」 朵湛明白她會突如其來對他說這些是為了什麼,自從那日她忽然說要幫他站上西內之巔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找來陽炎叫他對她報告目前西內的狀況,還特意去把西內所有的朝臣都給研究過一回。 這幾日來,她日夜都在研究重整西內的對策,本來他還當她是說著玩的,所以也沒去理會她,但現在他才知,她是當真的,而且他知道,以她的個性,她若真要做一件事,任誰也無法打消她已定的念頭。 但她不是對朝中的事不感興趣嗎?她不是一向都過得無欲無求的嗎?為什麼她變了? 「你不明白,這不是遊戲……」或許讓她明白這其中的困難度後,她就會死心不膛這池渾水了。 楚婉迅速截斷他的話,「它是存亡的戰爭。」 「存亡?」他怔了怔,沒料到她看得那麼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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