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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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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可怕,他的腦袋怎麼動得那麼快?開口閉口問,他就已經把在西內站穩的道路鋪出來了?他……他早就想好一切了?在他肩頭上的麻煩和煩惱有那麼多,他是怎麼有時間去想這些的?這個人太深藏了,難怪鐵勒什麼皇弟都不挑,就偏偏挑上了他,原來是鐵勒太過明白自己所找來的是哪一種猛將! 「還不去?」朵湛不滿地瞥向他生根不動的兩腳。 「我這就去辦!」消受不起他另一回合火氣的冷天色,慌慌張張地趕在他又翻臉前先一步走人。 但沒多久,他又苦皺著一張臉慢慢地踱回朵湛的面前。 「那個,就是……就是關於你要我查的那件事……」慘了,這下跑不掉了,可是不說又不行。 「哪件?」 「楚婉。」他戰戰兢兢地小聲報上。 「她怎麼了?」朵湛立刻一把將他給扯過來。 「楚婉就要成親了。」冷天色小心地掰開他的手,先將他推至桌案邊坐下,為他斟了碗茶消火,並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後,才把下文說完。 他震愕得張大眼,「什麼?!」 「她近日就要下嫁長信侯。」冷天色愈說愈覺得恐慌,兩腳直往後退,「那個長信侯今日還去府裡探視過她的傷,並說他不介意她……」 木頭悶沉的斷裂聲,頓時自桌案上傳來,一掌捉陷桌案一角的朵湛,緊繃著全身的力氣,難以遏止那自心頭湧上來的顫抖。 這就是楚尚任報復他的方法?楚尚任竟比他更絕,居然棄情義不顧,還想用這個方式折磨他! 楚尚任分明知道楚婉是個知命順命的女兒,所以這件來得突然的婚事,定是罔顧她的意願強迫她下嫁,但以他所知,楚婉這輩子只要認定一個人心願就不會再更改,她是絕不會答應這件婚事的,但,她為什麼不求援?她為什麼不來找他?難道連她也要棄他而去嗎? 不,不是這樣的。 在那張美絕的容顏為他沾上血漬之前,她穩定他心神的誓言,才自她的嘴角輕輕逸出,柔軟地停樓在他的耳底深處,她不是個背信忘情之人,她是……她在等他。 她在等他來救她。 「我……」冷天色怕怕地看著被他捉陷一角的桌案,「我大概是打聽錯了,我再去探聽清楚……」 還未腳底抹油,又猛又急的掌風,瞬即拍抵冷天色才一手摸上的殿門。 冷天色膽戰心驚的回過頭來,「你……你認為楚尚任是當真的嗎?」 「他是當真的。」性子那麼烈又甚重顏面的他,絕對做得出這種事。 「那……」 「她何時過門?」朵湛伸手抹了抹臉,絲絲的冷靜又溜回他的眼底。 「你想做什麼?」他該不會因此而瘋了,接著就去做什麼傻事吧? 他定定的開口,「搶回來。」十年來,他不曾讓她遭受過任何風雨,而十年後的今日,他也不允許她就這樣被扯離他的世界。 「搶回來?」冷天色低聲怪叫,「你不是拋棄她了嗎?在這節骨眼上你要把她搶回來?」 他握緊了雙拳大吼:「是我的,就是我的。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碰她!」 「不行不行,這樣一來你的計劃會因此全亂了!」冷天色急急搖首,兩手按著他起伏劇烈的胸膛,希望他能把話收回去。 朵湛一掌掐住他的頸項,「那就快去把我交代的事辦好,馬上去除掉大明宮裡任何一個可能會危害到楚婉性命的人,你若是在她成親那日之前做不到,我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我……我……」他哪辦得到啊?他又不能隨隨便便在大明宮的後院挖個坑,然後把那些人全都推進去坑了。 冷不防地,陽炎的聲音自殿門邊傳來。 「我去做。」他轉身關好殿門,走至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面前。 「你?」朵湛有絲訝異,從未想過主張和善及事事求全的陽炎,他口中會說出這種話來。 陽炎忽然在他的面前單膝跪地,兩眼靜望著侍奉了多年,也讓他得到了求之不得的夢想,讓他再度對人世重燃起希望的朵湛。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去做。」失去了楚婉,朵湛就只是一條失了心的亢龍,只要能找回從前的朵湛,或是能讓朵湛在這大明宮裡生存下去,他願重披戰甲重拾屠刀。 朵湛沒有開口說什麼,伸手想將他扶起時,他卻執起朵湛衣衫的一角,將它放在額際喃喃地對朵湛起誓。 「你的雙手不須沾滿血腥,那些,全都由我來替你擔。」 「陽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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