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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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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長了音調,「你……不擔心嗎?」 懷熾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擔心什麼?」有時候,他也真受不了舒河,無論是什麼人,多疑的舒河都要懷疑一下,或是疑心一會的,就連自己人也不放過。 舒河卻說得條條有理,「現下誰也不知道冷天放所侍奉的人是誰,更不知冷天放是哪一黨派的人,這般任冷天海接近他,不妥當吧?」 「先且不論冷天放是哪方的人,天海在公私方面是分得很開的,還有,他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主子,這點我對他有信心。」那些冷家的人是出了名的各為其主,身在冷家,兄弟之情還得排在主從之情的後頭。 「你有信心就好。」舒河只好摸摸鼻尖,決定把這事交給自己來私下調查。「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 「有。」懷熾馬上報上一樁令他煩憂的大事,「西戎的探子來報,野焰在一統西戎並集結完西邊的勢力後,他現正加緊在伏羅練兵。」雖然東內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是在私底下,龐大的軍力卻正迅速地壯大中。 「動作真快。」看來那個皇八弟是很認真的,得多派幾個人去看著他才行。 一想到野焰一統西戎的這件事,懷熾的心頭就泛過一陣分不清是喜還是憂的暗影。 先前舒河為了避免投效律滔的野焰,將西戎的軍力加入東內,協助東內的羽翼變得更加茁壯,笑臉冷心的舒河,竟狠得下心命人斷了野焰雄獅大軍的糧草,要野焰和整支大軍命喪西戎。豈料,事情並未如舒河所料地成功,反而被意料之外的程咬金給壞了事,而這讓身為南內人的他……松了一口氣。 並不是他樂見舒河的失敗,也不是有意落井下石,只是他還沒有做好殘殺手足的心理準備,又或者,在他幫助舒河登上皇朝頂點的計畫裡,他並不想在身上加上要背負一輩子血腥的罪名,他還希望往後能在陽光下挺直背脊的行走,而不是在心中永遠留下一個抹不掉的罪愆烙印。 「看來你對野焰使的釜底抽薪那一招,並不管用。」他將慶倖之心藏在肺腑深處,表面上,只是就事論事地與舒河討論著。 「不是不管用。」舒河的唇邊掠過一抹笑,其實也大抵知道懷熾真正的心態是什麼,只是,他也偽裝著。「要不是鐵勒暗中派人渡了糧草至西戎助野焰拿下伏羅,不然我的計畫也不會功敗垂成。」 懷熾的表情有些僵硬,「你笑什麼?」他是看出什麼來了嗎? 「鐵勒雖壞了我的事,不過,他也得罪了一個人。」舒河滿面笑意地扳著兩掌,並沒去計較他的心思,反而全心想著另外一人。「這麼一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二哥會怕得罪人嗎?他不是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懷熾暗暗地籲了一口氣,甩去先前的思緒,把心放在他的話題上。 「這回不同,他所得罪的可是獨孤冉。」他得意地搖著食指,很樂見鐵勒去得罪西內國舅。「而獨孤冉這個人,不能惹。」 「那又怎樣?再怎麼說,獨孤冉也是鐵勒的親舅舅。」懷熾並不以為意,但在提到獨孤冉時,他的神情不禁嚴峻了起來,同時在他心中,也悄然飄過一抹風姿綽約的淡淡剪影。 「你錯了。」舒河咧笑著白牙,「獨孤冉可不想永遠都待在國舅的位置上,他的野心比我們都大,」任誰也沒想到,那名朝史上首位最為年輕的國舅,其實並不願甘於人臣這一池平凡的渠水,反而想拋去他的身分,與他們這些皇子一同競爭皇位,一心想躍登龍門, 懷熾撫著下頷,「難道獨孤冉他……」 「他也想成為九五至尊。」舒河一語證實他的假設。「雖然說西內人預定的太子人選是鐵勒,而獨孤冉又只是個外戚,可是西內有五成權勢在他的手上,獨孤冉若想篡位奪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懷熾不自覺地握緊了拳。原來,除去獵人的身分外,獨孤冉還有著深藏不露的狼子野心,如此一來,他更不能把獨孤冉所看上的獵物輕易拱手讓出。 「我會格外留心他的。」今日之後,他一定得叫冷天海派人把獨孤冉全面盯牢。 「留心他之餘,也請你別再去得罪他。」舒河等著這個能念他的機會已經等很久了。 「你知道了?」他瞥過眼,相信賞春宴那日他做的好事,這個眼線遍佈全朝的舒河一定早就知曉。 「全朝野的人都知道賞春宴那日,你在眾人面前挫了他的氣焰。」舒河擰著眉心朝他歎息,「收斂點,別鋒芒太露,藏著總是好的。」別人一激他就現出原形了,怎麼訓練了他那麼久,他的火候就是修不到? 「下回我會考慮忍一忍。」要不是那日是應冷天海之請,他還懶得去搭理獨孤冉。 舒河在他板著臉不想被人念而想扭頭走人時,伸出一指朝他勾了勾,「我一直很想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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