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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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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怎麼她爹會去攀上這個人?而獨孤冉,不是一直站在東內敵對的一方的嗎? 「因為獨孤冉也有心想害姑爺,所以他願和老爺聯手。只要事成了,老爺就可藉著獨孤冉進入西內,再次一嘗權勢的滋味。」 什麼都沒變,那種蝕心徹骨的感覺又回來了,媞邑覺得自己被撕成片片。 即使走得再遠,到頭來,她還是在這局勢錯綜複雜的弈盤上,扮演著被人推著背脊往前走著的弈子,或許,背後那雙推動她的手有時會停頓,或是力氣不繼,但它始終沒有移開過,強迫她在這他人的領域裡行走,躲也躲不掉,並且讓她如同離了枝頭的花朵般,在掉入湍急的濁浪裡後,再也無法泅回最初的灘頭,再回到枝頭上不染塵埃,還給她一身的潔淨清白。 「我……」媞邑難忍地緊握著十指,「又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他們怎可以一再地對她這麼做? 「對。」潤兒鎮定地扳開她緊握的纖指,要她振作起來,「還有,老爺他們打算在明日行動,」 「明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什麼?即便是救了懷熾,她爹也不會死心,但不救懷熾,將要心死的人就會換成她。 潤兒凝睇著她問:「要告訴姑爺嗎?」這種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了,怕懷熾會對辛無疚採取更激烈的手段,但不說,那後果不是所有人所能承擔的。 「不要告訴他,」媞邑冷靜地搖首,撥開她的手站起身來,「暗中去告知冷天海,叫他為懷熾多當心點,我相信冷天海一定會照料好他的周全。」 「你想做什麼?」因為燭光的關係,潤兒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 「再當一次棋子。」在媞邑芳容上,昔日的嬌弱此刻全被堅毅掩蓋,「或許,我可以救所有人,也可以救我自己。」 空氣中有股不對勁的味道。 領著剛從翠微宮出殿,一心想快些回府的懷熾,負責護送的冷天海一掌勒緊韁繩,緩緩揚起另一掌,示意身後雅王車輦整齊的隊伍停止前行。 為避免在出城的路上過於擁塞,影響了出城的時間,冷天海照著皇城內城守門人的建議,不走大排長龍的南門朱雀門,改走素來車馬較為稀少的西門白虎門,可就在車行至這座可通往皇城外城的白虎門門內廣庭時,冷天海便後悔了。 平時總是車水馬籠的白虎門,在今日正午,連一輛載著下朝的王公朝臣的車輦都不見蹤影,而在偌大寬廣四周高牆聳立的白虎門門內,也無半個人影,就連佐守西門的兵衛也都不在其崗位上。 四下太靜,靜得連鼓噪的夏蟬都停止了聲息,唯有地表冉冉煙升著被烈日曝曬所蒸騰的熱氣,順著飛竄的熱氣往上看,遠處城頭上方,微微閃過一陣剌目的流光, 「消息是正確的……」冷天海在嘴邊輕喃著,邊想著潤兒是否有參與此事,否則她怎能事前就知曉,邊揚指對身後的僕衛下令全員戒備。 「天海?」坐在車內等候的懷熾,不解地揭開車簾,也對四下安靜過頭的情況起疑。 冷天海回頭看了看身後總在午時正準時關閉的皇城內門,再別過頭來看向正前方尚未關閉的白虎門,遂下令全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城門口,以免被關上了城門後形成了甕中之鼈。 身下車輦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讓車裡的懷熾愣了愣,再看向簾外時,他也發現了,在城頭上方伺伏著的伏兵們,因他們一行人沒預料的疾行,故也隨著他們不斷的移動方位,一時之間尚未能部署好。 刺客? 懷熾有些難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皇城內城裡?是哪一派的人這麼想置他於死地,甚至連地點也不選,就直接在天子腳下的地盤上做出這種事? 冷天海放慢了馬速騎至他的窗口,邊策馬前進邊向他解釋。 「應該是獨孤冉的人。」西門之後就是西內大明宮的勢力範圍了,而這白虎門,除了西內的人外,誰也無法站上城牆牆頭,但目前大明宮的主人刺王鐵勒並不在,所以暫代鐵勒掌管西內人馬的國舅爺,他的嫌疑非常大。 但懷熾卻在城牆上方看見了另一張面孔。 「辛無疚……」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想把我們困在這裡。」冷天海直看著前方聚集了左右數十來人,正齊心使力地推動著門扉想關上厚重巨大的宮門, 就在冷天海見苗頭不對,轉首揚鞭揮向拖著懷熾車輦的馬匹,要它們再跑快點,趕在宮門閉合之前離開此地。在這同時,宮門外飛快竄馳進一抹白色的人影,遠看,不清,但待她馳近了,與錯愕張大眼的冷天海錯身而過,接下來,經過懷熾的車輦時,在交錯的瞬間,也與車內的懷熾打了個照面。 「媞邑?」懷熾兩手緊攀著窗緣,急忙命冷天海停下來。 冷天海萬分不情願地下令整支疾行的隊伍緊急停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他們身後原本巳關閉的內城城門緩緩開啟,在城門的入口之處,獨孤冉的車輦與大批手荷兵器的親衛,已然在另一個方向就位。 「王爺,不走不行了。」急如鍋上蟻的冷天海急忙來到懷熾的車旁催促,沒空留下來陪他看媞邑進城來是想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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