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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還有哪些事?」臥桑又問為他監視一切的司棋。

  「殿下。」司棋一手指向殿外,「你打算拿那些把太極宮保護得滴水不漏的親衛怎麼辦?有他們在,往後我們行事將會大大的不便。」從他倒下的那天起,那些人就一直在外頭趕都趕不走。

  他意外地揚眉,「那些人是誰派的?」是哪個人這麼擔心他的處境?他還以為,他的那些弟弟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襄王朵湛特意秦諸聖上派來保護你的。」

  臥桑含笑地搓著下頷,「老七派的啊……」想來想去,也唯有那個慈悲心腸的老七會這麼關心他了。

  那嫣靜看著他,想知道這個在談笑間就可使強虜灰飛煙滅的男人,在對自己的手足祭出嫁禍戲碼後,接下來又有什麼惡意的手段要拿來對付同胞兄弟,她更想知道,他究竟可以為了自己,而對他人無情到什麼程度。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臥桑的臉上卻浮上難得一現的柔光。

  「不拿他們怎麼辦。」轉想了半天後,他決定乾脆來個順水推舟,「有老七的人在這正好可增加我傷重的信服力,就讓他們繼續在那保護,我也可不必再為我的處境擔心,現在若撤走他們,反而會引起他人的疑心。」

  「還有一事。」司棋邊聽邊點頭,再報上讓整座太極官都十分擔心的事。「皇上因風寒未愈,又因太子受驚,因此擬委二皇子刺王暫代攝政王處理國事,目前刺王鐵勒已在趕回京兆的途中」

  「喔。」他沒什麼表情的輕應,仿佛早在預料之內。

  司棋與離蕭交換一眼,對他臉上的風平浪靜深感不安。

  「就這樣?」

  「不然呢?」臥桑對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深感好笑。

  離蕭小心的試探,「你打算……照皇命交出政權,把攝政之位讓給刺王嗎?」

  他懶懶地伸展四肢,「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照辦就是。」

  「真要把攝政權讓給刺王?你不擔心?」他有沒有說錯?他所要讓出的可是治理一國之權,這樣豈不是等於在無形中削減了東內的勢力,反而助長了西內?

  「我該擔心什麼?」臥桑興味十足地看著他。

  司棋也跟著投入問號,「任誰都知道刺王鐵勒擁有半片天下,如今再讓他當上攝政王,你不怕……皇上是想把皇位改傳給他?」

  「有可能,他是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臥桑贊同地頷首,一味地捧起勢力僅次於他的剌王。「我的這個大弟可是百年也難得一見的領軍奇才,雄才大略、運籌帷幄,我是皇上也會在這節骨眼上先把攝政王之位委他暫代,好藉此鎮住朝野。」

  司棋不安地絞扭著十指,「可是,朝中已經有很多風聲了……」他可不知道全朝的人,為了鐵勒全都緊急拉起警報來了。

  「什麼風聲?」

  「有人說……」司棋頓了頓,「西內的人已經在為刺王鋪路了,他們打算在刺王接下攝政王之位後,取代東內一攬重權,待刺王取代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後,他們就會重組朝權.雖然現在朝中眾臣還是對殿下忠心不二,但不少人已在暗地裡觀望,是否該在太子換人之前放棄東內改而投效西內」

  臥桑不予置評地沉默著,而那嫣在知道朝勢轉瞬間變化得這麼快後,也深深地蹙起一雙黛眉,唯有聽不懂又插不上話的料俏坐在一旁播箸發納悶。

  她伸手拉拉離蕭,「司棋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就算皇上想把太子之位改傳給刺王,這有什麼不好?」

  「刺王的作風和殿下是完全的兩極化,朝中人人都怕以鐵血政策治軍出名的刺王,會在登上大統時排除異己大殺功臣,到時,只怕朝中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離蕭自覺冷落了她,便在她的耳邊細聲地向她解釋。

  「你想得太多了。」臥桑在離蕭繼續說壞話之前,忙為鐵勒說起情來,「鐵勒在用人方面是有幾個壞習慣,不過,那只是些小毛病而已。」

  「不為己用者,殺;不從者,殺;叛徒,殺。」離蕭不以為然地白他一眼,繼而眯細了眼眸,「這也算是小毛病?」誰都曉得,刺王能夠擁有如山不倒的權勢,還不是從刀子底下創造出來的。

  「就因為他為人如此,因此在他身邊的人,都再忠心耿耿不過,而且他的手下大將,無論文武,都是他自全國或是鄰國招降而來的虎將菁英,若由這些人來輔助鐵勒治理國事,絕對比他人來得妥當。」做大事的人,是不須講求背後的手段的。

  「萬一……」較會思考利弊的司棋想得更深遠,「萬一皇上想趁此要殿下拱手把太子之位讓給刺王怎麼辦?」

  臥桑無奈地聳聳肩,「我若一日無法傷癒,只怕我不想讓位也由不得我。」

  他有百兒八十個的反對,「不行,殿下說什麼都得快點好起來,這個國家不能落入刺王的手裡!」

  臥桑笑笑地淡看慷慨激昂的司棋,邊在」旁和踱步想辦法,邊不忘灌輸無知的料俏一睦憂患意識,當他回過頭來時,離蕭充滿懷疑的雙眼與他撞個正著。

  他無辜地攤攤掌,「這回我沒耍什麼心機,也沒在你面前偷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笑笑都不行?不說話就當他又是在圖謀算計些什麼?

  「撒謊」他們早就不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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