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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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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離論劍的日子近了,秋水的病情也每下愈況,開始進入沉睡狀態,鎮日昏睡,有時轉醒,才睜開眼便又投人睡夢中,飛離想對她說些話都變得困難。 在織羅與韓渥出城後,韋莊便與飛離集來城內的民兵準備操訓,可是民兵召齊後韋莊卻不要他幫忙,硬把他趕來芙蓉閣。但秋水一直在沉睡,他只好象尊石像般地守在秋水床前,靜靜等待,希望秋水能張開眼見他一面。 「秋水。」飛離試著喚她。 秋水睜開眼費力地轉頭看他,臉上雖帶著笑,卻仍舊是睡意朦朦的。 「你醒著的時間愈來愈短。」飛離伸手撫摸她唇畔的那朵笑靨,濃濃的焦憂在他心頭化成一道解不開的鎖。 「你別惱,睡著時我會比較舒服。」秋水按著他的手想平撫他的情緒。 「寒氣還讓你受苦嗎?」他握著她冰冷的手問,感覺她身子日漸轉冷,不再像以前那般溫暖柔膩。 「我只是累,不礙事。」秋水撐著手想起身,拍拍身邊的床榻要他坐上來。 飛離坐上床將她抱在懷裡,拉著被蓋在她身上。 「我睡著的這些日,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秋水靠在他懷裡覺得暖烘烘的。 「武林八大派發帖子給我們,他們在六月初五要在隱城論劍。」飛離不想對她隱瞞。 「論劍?怕是為我而來的吧。」秋水輕聲笑起來,笑聲裡有藏不住的無奈。 「他們要以論劍之名來搶你。」飛離下巴靠在她的頭上,兩手緊緊環著她的腰身。「流言就這麼易信?區區一個鳳秋水,也值得他們用心機費力氣?」秋水惆悵地問。 如那副卦所言,她果然是隱城的禍。 「你的珍貴難以量秤價更連城,我知道、隱城的人也知道,唐人知道了後又怎會放過你?」她的光彩是掩藏不住的,即使是藏在深山窮谷裡,有心人自會找得到她散放的光芒。 「論劍之事和韋莊商量好了嗎?」她歎著氣,逃又逃不開、躲也躲不掉,只好面對了。 「別煩惱,我們已在著手進行計畫,我們四個臭皮匠合起來,雖不如你這個諸葛亮好,但要與那班唐人相比可是高多了。」飛離低下頭貼著她的頰道。 「你們決定如何?」秋水兩眼直視著前方,急得想確定她的猜想,但又畏懼去聽。「接帖。」話一出口,飛離覺得懷抱裡的她震動了一下,於是雙手在被裡尋著她的,包覆著她抖顫的小手。 「不該這麼做,唐人的目的是我,不必要將隱城所有的百姓牽連進來。」她疲憊交加地道,一直極力想避免的,到頭來卻還是拖累了全城的百姓為她蒙禍。 「韓渥在百姓人地下城前已問過有人是否要離城,可是百姓說你不走,他們無處可去,全城人民願留下共渡難關。你和百姓是一體,要他們走,才是強迫他們出城,流離無主。」飛離輾轉地告訴她韓渥報來百姓的心意。 「這些傻子,跟著我有什麼好?」為難關頭,那些樸實忠誠的百姓怎都不會替自己設想,淨要跟著她這個朝不保夕的人。 「一日是主,終生為主,隱城的人終身只奉鳳氏。」 「唐人進城後你們有什麼打算?」秋水靜靜地問著,不相信他們四個護城的堂主會坐以待斃。「為絕後患,殺。」飛離話裡的血腥味甚濃,和他柔情似水的舉動成反比。 「你們想用血染紅隱城嗎?」那樣乾淨和樂的城街,她萬萬想不到竟有淪為廝殺戰場的一天。 「不得不如此,你要我們守城,我們便決定以這個方法守。」他和韋莊心意相通,都想以激烈的手段來結束所有會擾隱城的風風雨雨,所有的人都來了也好,正好可以一次解決。 「唐人會來多少?」 「織羅和韓渥已經先出城去埋伏剿滅,韓渥有把握能讓進城的唐人只剩三成,剩下的人,由四大堂弟子對付便綽綽有餘,而大師兄也已動員了民兵候戰,那些唐人進來後便再出不去了。」飛離不保留地把計畫全說出來,但故意不提她想問的人數。 「你還沒告訴我唐人將損多少。」秋水執著地道,只想知道將有多少唐人因她而死。 「別問好嗎?」她聽了一定又會愁傷半天,把罪都兜到自己身上來怪自己。 「人數一定很多是不是?」秋水聽他獨漏這點,想也知道來者眾多,她微微打顫地道:「戰事因我而起,殺人只怕會折壽了。」 「不是折壽,我們就是要保隱城、要讓你延壽才這麼做。」飛離反駁道。想剝奪他們生命的人不是她,是他們不重視他人的生命才會有此報應。 「即使折壽的人不是我,一樣都會有死傷。」秋水低聲地道。 「對唐人不能太心軟,否則就是對我們隱城的漢人殘忍,你要對百姓往後設想。」飛離在她哀悼唐人之時,要她不要忘記那些無辜的城民。 「這戰事避不過了,是嗎?」唐人的世界已是哀鴻遍野,現在也要延至他們隱城了。 「我說過織羅他們已行動了。」飛離強硬地道。「既已是過河卒子無法改變之境,你們就做吧,我不再問。」秋水合上眼靜靠著他。 「你氣我們的作法?」她沒有繼續反對他們殘忍的手法並不尋常,他不禁直覺地問。 「不,我只氣我自己,是我自己放出流言才會招惹來那些唐人。」秋水半轉過身對他道。 「流言是你放的?」飛離詫異無比地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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