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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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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燈的燈火燦燦明亮,將若笑的影子投向四處,化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她,燈心的火苗悠悠飄搖地晃動,一個個的影子也似假似真地飄動著,在封貞觀的眼底,那蓮花燈如花的燈瓣,正用它那粉色柔美的流光將若笑襯托得更美,無處不在地包攏著他。 若笑將行李放在床上,舒適地伸著懶腰。「連續餐風露宿了那麼多天,終於有個像人住的地方了。」 「你給我安分的睡在那一邊,少又半夜摸過來我這裡。」封貞觀沉坐在矮桌前,對那個時常偷襲他的女人慎重地警告著。 「你放心。」她精神不濟地打著呵欠,「整整走了一天,本姑娘沒那個精神再去招呼你。」封貞觀才想靜下心來打坐運氣,以療這幾日奔波下來,重傷方愈又不得空能夠靜心療養的身子,就聽到她軟綿錦的聲音又溜進他的耳底。 「晚安。」若笑頑皮地對他送了個秋波,「千萬不要偷偷夢到我喔。」 每次她那來去都沒有預兆的笑音,都讓封貞觀.心裡千回百轉的,無論怎麼吸氣吐納,也平撫不了又被她引起的波瀾。 近來,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朵微笑,都時時刻刻地影響著他,縱使她是—— 每每夜裡當地看著她人睡時,他時常會想起她在他傷重時是如何為他取暖療傷的。她綿柔似雪的身軀,像根根的絲線華扯著他的心,時而讓他想起她是怎麼把柔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她是如何用那雙蔥白的五指在他的身上緩緩滑動的,他常記得她眼低那份滿足的成就感,像是征服了他的那種深深愉悅,她如同在演戲般地挑惑著他,仿佛深刻地入了戲。努力地扮演著她惑人的角色,久而久之,他才察覺,他也跟著她不知不覺地八了戲。 後外落雪的聲音,絲絲溜進他的耳底,他抬起頭,桌上的觀音看著他,而他也看著觀音。 在他的眼裡、此刻連觀音慈眉的笑意也變得佻達媚惑,盈盈的像是若笑那抿唇細笑時的誘惑。恍散中,他將觀音的容顏和若笑的媚態重疊在一起,令他的心池再也不能平靜如滑。 他急急地甩頭,她。成了他的心魔,傷愁和沮喪突然洶湧襲來。令他想到她問過他的一句話。愛恨,可怕嗎? 可怕。愛恨比一切都還可怕。 他一直以為,他的心就像一泓明潭一樣,寧靜無波,無論什麼風濤迭起,都不會引起一絲波瀾。可是她的出現,卻在他的心湖掀起毀天滅地的滔天巨浪,無處不毀、無處不摧,讓原本愛恨不生,情欲不動的他,震震顫搖無法抵抗,忍不住要轉身逃避,但在回避著她的同時,他變成了一個逃犯、對她直躲直逃。 也許,是他一直在逃,他一直在逃避她這個心魔、她這個誘惑。 就如她所說的,他害怕一旦陷入愛恨的泥淖裡,他就無法掙扎而起,反而會深深陷落,再也無力自拔、他會掉入她那令他日以繼夜徘徊在他心坎上的誘惑裡,對於愛,他感到害怕。 他是怕他會愛一個人甚於自己沒錯,他害怕她會繼那頭佔據了他身軀的青龍之後,來佔領他的心,他又將會不是原來的那個封貞觀,又再次地擺脫不了另一個枷鎖。只是這次的枷鎖,比青龍刻進他的血肉裡時來得更深更重,浩浩蕩蕩地閃過他的天地裡,讓他無法忽視無法遺忘,反而日日夜夜地端在心頭想念著。 頭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如此地無力自持,只是個在愛恨邊緣掙扎的男人。 封貞觀無聲地回過頭,看著已然熟睡的若笑,背著他傳來均勻的氣息。過於單薄的薄被覆蓋在她,的身上,止不住顫冷的她,在睡夢中隱隱地抖顫著身子。 毫不猶豫地,他走至她的床前輕輕為她將被子蓋得更要、並拿來自己的外麾再披蓋在上頭,伸手拂去一綹落在她頰上的髮絲,而後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細看她這張令他再也無法漠視自己身心需索的容顏。 蓮花燈在燈油燃盡時悄聲熄滅,一直裝睡的若笑,在封貞觀的指尖輕滑過她的唇瓣後,她在心底偷偷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酣然入眠。 第六章 廂房裡的蓮花燈,在夜半時分,陡地被點亮。一陣寒意襲來,燦亮搖晃的光影中,一柄細細長刀悄悄地貼上若笑的纖頸,涼意讓她瞬間驚醒。 整個人累得沒勁的若笑,躺在床上歎息連天地問著又把刀子架上她脖子的人,「為什麼你們這些要找他的人,統統都愛把刀子往我的脖子上擱?」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每次有人要來找封貞觀,她都要接受這種不平等的招待。 「封貞觀人在哪裡?」頂著光頭、身著一身袈裟的慈威,揚著刀示意她坐起來。 若笑邊在床上坐起邊整理著衣衫,「封老兄夜半就出門了,我也不知他是上哪去。」那個封貞觀也不知是怎麼了,坐在她的床畔看了她大半天后,就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接獲密報而追來此地的慈威,面容就像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年輕和尚,他不斷地打量著燭火下的苦笑,而後眯細了眼。 「你是他的誰?」居然有女人會和封貞觀在一起?這個女人的來頭一定很大。 她誠實地歎口氣,「我是他的跟屁蟲。」 「你憑什麼跟著他?」慈威不信任地勾起她的下巴,愈看她愈是覺得美麗,嘴邊也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垂涎的笑意。 在他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下,若笑七手八腳地將自己給包個密不透風,並且開始懷疑起普通的和尚會對女人露出這種眼神嗎?她總覺得這個和尚有點古怪,她不禁努力地想著封貞觀所結的仇家裡,有哪一個是個和尚。「憑我想勾引那個冷冰冰的假死人不行嗎?」她漾出媚笑,拿出識人的看家本領來套他的口風。 慈威對她的笑有些目眩神迷,手間的刀子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而只是這麼一具簡單的反應,就足以讓若笑搞清楚來者是誰了。 「你想勾引他?」慈威重新審看了她一番, 「你也想搶飛龍玉?」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也知道八卦玉的事?她是誰派出來的人? 她翻翻白眼,「我才懶得要他的那塊破玉。」那塊老是會引來仇人追殺的玉,送她她都不要。 「你不要飛龍玉?」慈威不知不覺地在她的身邊坐下,錯愕地問著這個有人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還能心平氣和的女人。 「不要。」她愛困地揉著眼。 「拜託你有話就快門,本姑娘累得很,我還想再睡一回。」 「那你與封貞觀是什麼關係?」慈威將刀面貼上她的面頰,讓想睡的她又不得不正經地坐好來回答他。 若笑合作地坐直了身了,可是她全身的寒毛卻豎了起來,她稍稍轉過頭。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露在衣額外的玉白頸項。 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本姑娘和他的私事你這個假和尚也要管?」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他做事要敬業?想裝成和尚就得裝得一副六根清淨的樣子,老是用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看著她,是嫌她猜不出來啊? 他震驚地張大了眼,「你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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