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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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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隱隱的莫名疼痛。 「有一天,你的世界會因我而傾倒。」她輕捧著他的面頰,目光燦燦地看進他的眼底,似咒如惑地啟口,「你,將會因我而迷醉。」 方由益州起程沒多久,封貞觀便發現有個人一路跟蹤他們倆,不分日夜地隨伏在他們的身後,而那個人,正是司馬相國的三大護法之一降龍。 暮色茫茫時分,封貞觀與若笑在 入冬的第一回飛雪飄起時,一塊兒在一座湖的湖岸邊落腳,而那名隨伏在後的降龍,也隨著他們的腳步隱遁在湖岸的野林裡。 正在湖岸邊準備生火取暖的若笑,發現封貞觀的身子突然繃緊、眸光炯亮,一副奮勢待發的模樣。盯著湖面的封貞觀,連頭也沒回,「降龍,你想像個耗子跟我跟到何時?」 僻靜的野林裡,頓時走出一抹人影,眼眉間的殺氣掩不住,手上提了把亮晃晃的刀子一步步走向他們。 若笑不明所以地看著來者,以及封貞觀臉上那抹暗暗隱藏的殺氣,心底不禁泛過一陣冷顫。 「他是誰?」這個殺氣騰騰的男人,該不會是封貞觀的仇家吧? 封貞觀也不多話,一手拉起她,直將她推至遠處。 已經將自己的腳步和氣息壓至最低最小的降龍,沒想到還是被那個敏感的封貞觀給發覺了,他乾脆扛起手上的彎刀,帶著化不去的戾氣,直瞅著封貞觀頸間所佩戴的飛龍玉。 他蠻橫地獰笑,「交出飛龍玉。」 封貞觀對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 每次只要他離開京城一步,司馬相國對人便像影子般地跟著他,隨時隨地伺機想要搶奪他身上的這塊玉。已經有那麼多強搶不成的壞死冤死在他的劍下了,司馬相國還是不死心?為了八卦玉,上上回司馬拓拔派出了四大侍郎去對付雲掠空,上回則是依了兩名相府太保想去搶宮上邪的蛇蟠玉,這會兒,那個老傢伙不但不死心,反而愈挫愈勇地再度派來人手。 他伸手扳扳頸項,「司馬相國這一回改派三大護法來奪玉?」 「沒錯。」勢在必得的降龍,老早就想來會一會這個殺人出了名的當朝大臣,如果有此機會,他便向司馬相國毛遂自薦,企圖利用封貞觀來建下一個功勞。 「伏虎和慈威怎沒跟你一塊兒來?」這三個護法不是形影不離的嗎?怎麼今兒個卻單單只來了一個? 「用不著他們兩個,我一個人就能收拾掉你在得飛龍玉!」降龍褪下一邊的衣衫,露出精壯似鐵的臂膀,並將手中的彎刀握緊,熟穩地轉劃著刀身,蠢蠢欲動。 封貞觀沒空去看他擺姿勢逞威風,只是以一雙冷瞳盯著他的雙眼,驀然間,空氣倏地轉冷,片片細雪又細又密地紛紛飄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神情,一泓無波無瀾的明潭,一抹殘冷的笑意, 「你來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他還正愁找不到這個降龍,既然他主動送上門來,他也就不必客氣了。 「你急著來找我送死?」沒見識過封貞觀武藝的降龍還在大言不慚。 「不。」他微微一哂,提起腰間的龍吟劍,「只是我家主子有交代,我必須提三顆人頭去見他。」 龍吟劍甫出鞘,震天的呼嘯聲便劃破了天際。穿透了野林,那高亢嘶嘯的龍吟聲,聲聲刺耳無處不在,就像似一頭饑渴的獸,正朝天狂吟。 征站在一旁的若笑,在看見封貞觀拔劍出鞘時,她仿佛在那封鞘裡看見了一條青焰般的彩龍直奔天際,在天際間排雲、掠空似地盤旋著,隨後俯衝直下,定定地盤據在那柄喚作龍吟的神劍上,而那柄神劍,在那片刻間,似是有了生命,就像一條握在封貞觀掌心裡的飛龍。 耳邊的呼嘯聲今降龍渾身泛過一陣顫意,一種說不上口的寒意突地自四面八方湧來,當他睜大眼看清寒意的來源時,他看見封貞觀那只握劍的大掌,竟徐徐地散放出縷縷霧白的寒氣。 「在那三顆我必須取得覆命的人頭裡,」封貞觀踩著似飄若渺的步伐走向他,「你,就是我要取的第一顆人頭。」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來拿!」降龍在他未來到面前之前迅速先發制人。一柄彎刀直朝他的頭項劈下。 兵刃相交的響聲直透耳鼓,刀劍交錯之際,降龍恍地看見在封貞觀的眼底.竟閃著酣暢痛快的眸光。一陣冷顫猛地躍上他的心頭,每當那個冷面無情的封貞觀舉劍來時,總有股陰寒的氣息尾隨而來,愈是接擋封貞觀飛快得幾乎看不清招式的劍,他也愈覺得身子益加寒冷,尤其是在刀劍相抵的每個刹那,他的彎刀仿佛被一條冷然噬血的龍緊咬著,令他使不上力、用不上勁…… 誰將會勝出? 在兩相初初交鋒時,降龍便已知道了結果.他不但是求勝渺茫,就連全身而退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他頓時狼牙一咬,任封貞觀手中的龍吟劍卸去他一條手臂,並趁此襲向封貞觀的身後。 但卻不能如他所願。在刀鋒初初劃上封貞觀的衣衫時,封貞觀已如風偏閃而過,降龍忍痛退跳開來,方才回眸,便硬生生地怔大了眼。 在封貞觀背後那被劃破的衣衫裡,有一條青龍,緊緊盤附在他的身後。 若笑忍不住驚聲抽氣。 那條龍?那條用她的鮮血繪染過後而來到人間的青龍? 若笑怔訥不能言語,種種過往,記住的、記不住的、偶爾想起的、已經遺忘的,此刻皆——一浮掠過她的眼前。她忽然憶起在那個飄著大雪的夜裡,有個年輕男子,細聲地安慰著哭泣的她,並且說要將背上的這條龍贈給她……在那之後,她開始尋找著他,可是日日夜夜歲月過去,她尋不到那名款款柔情的男子,她找不著那個曾與她血脈相接的男子。 事情來得大決.一切都是那麼地措手不及、無浩抵擋、她尋尋覓覓已久而不可得的男子,此刻就近在她的眼前,但她作夢也想不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是他? 這一切,是緣,還是錯? 斷了一臂卻討不了好處的降龍,在委於劣境之際,眼角看到了那個被封貞曲推至一旁的若笑,於是他的身影忽地一閃,直奔向若笑的身邊,將冰涼的刀鋒櫝架在她纖細的頸頂上。 「突出飛龍玉.不然我就殺了她。」帶著無限的痛意,降龍極忍著苦楚,轉而逼迫起封貞觀。封貞觀寒目一瞥.「請自便。」 若笑猛地倒吸口氣,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這麼對她。「這不是你的女人?」降龍仍是不放過若笑,反倒專住地研究起封貞觀臉上神情的變化。 「不是。」封貞觀當下就和她把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若笑氣忍得打顫,不停地抖索著身子,一雙美目忿忿地瞪著他。 在她知道前塵往事之前,對於他我行我素的各種行為,她都可以暗忍和承受。他可以視她為無物、不屑一顧;他也可以不理會她的安危,由死由生;但在她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她曾授血以龍的人之後,他不能這樣待她! 她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當年那個說要將青龍贈給她的男人在哪裡?她印象中的溫柔男子又到哪兒去了?是不是,就連回憶也在欺騙著她?那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早已被淹沒了.如今,只有眼前這個冷血冷情的男人才是真的。 遇上他,是錯不是緣! 若笑的一雙美目夷幾乎要噴出一叢怒火,並在盛怒之下提醒他,「封貞觀,不要忘了你要找的東西只有我知道在哪!」若是她死了,他這輩子能不會找到那塊翔鳥玉! 封貞觀懶挑著創眉,「也對,你還不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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