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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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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跑哪兒去了?你的同學說你從畢業典禮上半途開溜,老師們都很不高興。」程可夫憂心地說,他的寶貝女兒會蹺畢業典禮,她是在抗議他這個爸爸沒時間參加嗎?「我去解決私人恩怨。老爹,你放心,我已經拿到畢業證書了,那些老骨董氣翻了也沒法奈我何。」曉冬沒空理會老爹的多愁善感,她現在正處於悲憤又自憐的情緒中,悲憤的是自己呆呆地走入虎口,憐的是身子被人看光了。 「你的會計學考過了嗎?」程可夫擔心的問,她若考不過就很難看了,校方一定會追回她的畢業證書。 「成績單還沒出爐,我想應該會過。」她也沒多少把握。 「爸爸精神上支持你。」程可夫不太有信心地鼓舞她。 「老爹,你為什麼一直拿著那張報紙?上頭有你的緋聞嗎?」曉冬盯著老爹手上的報紙,心想難道他與花襲人的好事曝光了? 「女兒,他們把我和歐陽峰寫在一起。」程可夫興奮地攤開報紙指著頭條。 「不希奇,那些記者總是喜歡亂拼亂湊。」曉冬若無其事的再拿出一盒牛奶。 「上面寫我要和歐陽峰合作,有這種事嗎?」程可夫雀躍得像中了頭獎。 「當然沒有,是那個瘋子叫人亂寫的,我絕不允許歐陽峰有機會把你帶壞。隨他去亂說亂寫,不要理他。」她眼裡漸漸冒出一簇火苗,而火種就是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歐陽峰。 「他是壞人嗎?」程可夫天真的問。 「壞,那毒物壞透了!」曉冬破天荒地大吼,全身噴著數丈高的火舌。 「女兒,你好象很激動?」程可夫任由煙硝四散不急著滅火。 「哪有?」 「你把牛奶盒捏爛了。」他指指無辜被遷怒的盒子。「你不會沒緣由去討厭一個陌生人,歐陽先生對你做了什麼事讓你生氣?」好難得,有人能讓曉冬記恨,通常都是曉冬欺負人的。 「老爹,你這算是女人的直覺嗎?」她拿來抹布邊擦邊問。「我瞭解自己的女兒,尤其今天你還紅著眼眶進家門,能讓你掉眼淚,這個人一定很不簡單。」程可夫對歐陽峰崇拜得五體投地。 「你不安慰女兒反而誇讚那個壞蛋?」曉冬滿心不是味道,她老爹的胳臂淨是往外彎。 「你的個性裡摻雜太多不服輸、不示弱的因子,又不肯兜出來告訴老爹,爹爹我實在是無從安慰起,也難得無往不利的你會讓我操心一下,我當然會佩服那個讓你失利的壞蛋呀!」程可夫拍拍她的臉頰,笑盈盈的對她眨眼。 「老爹,我一直沒問你,捧著戲約找你的製作人那麼多,為何你偏偏指名要歐陽峰操刀?」曉冬趴在餐桌上看著老爹有效率的整理被她弄亂的廚房。 「他有風格。」程可夫簡單的答道。 「不瞭解。」除了脾氣古怪、還有亂砸製作費之外,曉冬不覺得那毒物有什麼特殊風格。 「他的作品裡包容著偌大的想像空間,它可以是山泉、是江河,甚至是大海,就看你怎麼去欣賞。歐陽峰與其它製作人的主要分野點,是在於他尚未被這個金錢帝國裡的人民同化,拋去票房及收視率的功利誘因,他做的東西其實很純真,我看中的只是一顆自然的心而已。」程可夫拿出烤好的小西點盛盤上桌,分在小碟子裡給曉冬品嘗。 「老爹,我不知道你這麼有鑒賞力,我還以為你不過是又犯了耍大牌的壞毛病,才會指名要他。」曉冬嘗口香氣濃郁的酥餅,對他的手藝頻頻點頭稱讚。 「呃……老實說,我最初會被歐陽峰吸引,也是因為他長得很帥的成分居多,他的優點是我後來才慢慢發覺的……」程可夫紅了一張俊臉,羞赧地說。 「麻煩你的女人性格收斂點好嗎?這理由實在登不了大雅之堂。」曉冬挫敗地垂下肩膀,對她老爹不再抱什麼期望。 「女兒,經紀人前陣子給過我一卷舞蹈錄像帶,我已經學會八成了,要不要我跳一段給你解解悶?」程可夫討好的親親她柔嫩的臉蛋。「好啊。」曉冬沒精神的應他。唉!她老爹真是無憂無慮的大孩子。 「你等著,我去換衣服。」程可夫神秘兮兮地跑回房間更衣。 曉冬逕自對著桌上的餅乾發愁,想著該撥通電話給花襲人,要她找時間開記者會澄清滿城風雨。但這會不會讓她老爹很失望?畢竟他已經期待和歐陽峰合作很久了,她如果推掉送上門的合約,也許老爹真的會錯失大好的發展機會,如果老爹知道歐陽峰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有理想幻滅的感覺? 怎麼辦?她在當個孝女和私了恩怨間掙扎著,進退皆不宜,若是成全了老爹便會苦了自己,而她又很不願意再與歐陽峰正面交鋒被吃豆腐。唉!她好想學黃藥師躲在桃花島,對煩擾的塵世來個不聞不問。 程可夫房間裡的音響忽然音量全開,播送著熱情洋溢、充滿異國風味的曲調,曉冬疑惑地抬頭,差點嚇死全身的細胞。 「老爹,你那是什麼服裝?」她驚聲叫道。 「跳肚皮舞穿的呀!」程可夫邊扭邊回答。 「小花買這種衣服給你?」天啊!大紅色的舞衣,上半身是一截遮胸的短少布料,下半身是件又短又薄的裙子,他還在臉上圍了條金色面紗。 「對,很可愛是不是?」隨著他的扭動,身上系的小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的天哪!」曉冬不支陣亡,頭痛的捂著臉悲鳴,她要送老爹去經神科那裡,看他還有沒有藥救。 門鈴湊熱鬧地交雜在熱舞音樂中,程可夫聞聲就要去應門。 「我去開門。」他踩著舞步扭出廚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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