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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被他找到的人,剛好就是超級樂天派的夜磷刀刀主,樂毅。

  天性樂觀的樂毅是來自西域的混血兒,待人熱情和善,既沒像藺析有什麼特別的忌諱,也無蓋聶家破人亡的悲慘過往。只是他有一個要命也相當傲人的缺點……力氣太大。

  身材魁梧高大的樂毅,生來就有一身神力,能只手破石開山;也因他傲視群雄的神力,常不小心毀了許多事物,他的家鄉及師門沒一個人歡迎他這個總會在無意間破壞了家園和師門建築的神力者,齊心齊力將他踢出西域趕來中原。

  雖然樂毅在中原很能隨遇而安,武藝高強的他行走江湖也無風無險,但他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即使生性再善良,江湖中也無人願與他相交。就在流落異鄉的樂毅身上盤纏用盡即將餓死時,才被一直暗中跟在他後頭,故意讓他餓了很久的衛非施予餵飯之恩,沒讓他真的餓死。

  衛非相當滿意樂毅有恩報恩的個性,只消三言而語,再給些如何控制力道的建議,就讓閑著沒事做也沒朋友的樂毅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同行。得到樂毅的首肯後,他直接把樂毅送到藺析與蓋聶身邊,讓熱心又熱情的樂毅去化解他們倆之間不著的氣氛,替他自己省了一道解決內部不和的手續。

  在他們這幾個同伴彼此之間的態度稍微有緩和的跡象之後,衛非要我的第四個人就出現了。

  第四個龍騰鞭的主人朝歌,是在算命攤上找到的。

  算出朝歌可能停留的城鎮後,衛非便在那座城裡一直尋找朝歌的行蹤。他們一連在那座城裡住了幾個月,人人身上的盤纏告已告罄,卻仍找不到以輕功出名的朝歌,領頭找人的衛非只好利用天生的長才擺起算命攤賺盤纏,邊派其它同伴去找人。

  對命理風水皆十分迷信的朝歌,在遇見衛非之前,正逢諾事不順、厄運當頭的壞年頭,衛非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他,是因為他一直窩在城內的廟宇裡燒香拜佛翻黃曆,尋找度過壞年頭的解厄良方。在拜完了城裡所有的廟宇之後,他又打起算命攤的主意,一攤一攤地找人指點迷津,由城頭的第一攤算起,最後才終於光顧把攤子擺在城尾的衛非。

  要讓一個迷信的人跟他走,對衛非遠個天生就能算命的神算而言再容易不過。衛非首先博得對算命者已經很失望、且不再抱持信任感的朝歌的注意力,將朝歌活了二十一個年頭來所遇過的大災小扭─一道出,在朝歌頻頻點頭之際,他再幫朝歌改了改運,化解掉朝歌將遇上會奪去性命的血光之災,並要朝歌三日後再來我他。

  三日之後,一掃黴運的朝歌果然興匆匆地再找上他,但他這回可就不再像初時只收朝歌一點點算命費用了,反而獅子大開口地向朝歌要價,非要朝歌這個人跟他走不可。

  朝歌聽了這種價錢扭頭便要走,而衛非不疾不徐地道出倒媚無比的朝歌如果不跟在他身邊又將遇上什麼劫難後,馬上使迷信的朝歌回心轉意,不但願意跟他走還把他,當成神算,全心全意盼他能將自己往後的黴運都化掉。

  衛非輕輕鬆松地擺手了第四個擁有曠世兵器的朝歌後,便將他們四個人聚在一塊兒,宣佈自己的計劃,讓跟著他的四個男人全都很後悔曾經被他救過。紛紛翻臉不認人,施展出看家本領集體圍攻他。

  武力與智力地超出他們四人的衛非在將他們全都撂倒後,對著地上四個奄奄一息的男人首次以性命威脅,說他有能耐隨時隨地將他們的命都給收回來,這才讓他們肯聽他的命令行事。

  為了引出第五個身上沒有曠世兵器,但他必須我到的人,衛非開始派出四位武林高手在黑白兩道橫行。

  朝歌的龍騰鞭專門被派去挑了惡貫滿盈的山寨,有神腿之稱的他時常將漏網的匪寇追回剷除,或是輕易甩掉後頭想追著他報仇的人。藺析的後羿弓開始射向貪官污吏,以往醫治世人的招牌也高高掛起,不再提煉救人的解藥,卻煉出了各式毒物供同伴使用。蓋聶那出鞘必要見血的落霞劍,在黑這殺手的追殺間,已不知出鞘了多少次,而他靈巧能解百鎖的雙手,更讓他偷遍了官府的庫銀。

  樂毅總是在晚上行動,單憑一身神力即可破除厚實的門牆入侵賊窩或是官宅,一離鞘便能生輝的夜磷刀,在夜間如一道螢火閃耀。

  被江湖中人冠上了無字輩殺手名號的無影夫朝歌、無常君藺析、無音者蓋聶、無形士樂毅,這四個不幸被稱為無相神的衛非找到的男人,即使原本出身再不凡、聲譽再佳、人格再正直,也在衛非的安排下,不到數月,頓成了江湖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殺手,以及朝廷視為眼中釘的欽命要犯,壞名聲響遍了大江南北。而在黑白兩這的追殺之外,他們也引來了一個來頭不小的頭號追捕老者……京城第一神捕左斷。

  衛非一點也不介意被神捕左斷三天兩頭地追著跑,倒是左斷因老無法逮他們五人歸案,獅般的怒吼聲常回繞在他們後頭。左斷這麼一吼就吼了五年,直到衛非與左容容所約定的年限來臨時,左斷的吼聲才中斷了一會兒,並結束了衛非的等待。

  這五年來,衛非每月固定在京城城甫的喪神山上,與其它四個被派出去的同伴聚會,一方面是分派其它四人的任務,一方面是為了讓一個找尋他的女人能方便找到他。

  某次聚會時,左斷忽然率大軍突襲他們聚會的地點,衛非在大軍重重的包圍下,沒象其它同伴奮力抵抗,反而只是意思意思地反抗了一下便乖乖束手就擒、讓追了他們五年的左斷心滿意足地將他們關人天牢,等候處斬。

  經歷十年漫長的歲月,衛非終於在天牢內見著了獻計幫助左斷捉人,當年承諾過一定會找到他的左容容。

  當你見到我時,你第一眼就會愛上我。

  腦海裡回蕩的話語令正在繡絹的左容容閃了神,手中的金針刺進她的指心,一顆殷紅的血珠自指心留出,染透了白素的絹巾。

  她吮著指尖傷口,一種細微的疼痛如針紮進她的心房。

  她一直無法忘記衛非說的這句話、它如同一道咒語,緊緊糾鎖著她的心。隨著年齡日增,歲月開啟了她對愛情的朦朧意識,也讓她愈來愈不安。就如衛非所說過的,她和他都不該有這種情緒,但當她在天牢裡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同時也明白了他當年為何會說這種情緒來臨時誰也阻止不了,只能面對與接受。

  左容容怔怔地望著被染紅的手絹,回想起他們第二次相見時的情景。

  為了找到衛非,她不停地加緊腳步,跟上知識和能力都比她早起跑的衛非。這十年來,她揣想他的心思、他可能會有的做為,將自己當成植物般努力吸收養分,潛心鑽研任何往後能派得上用場的知識與本領。

  但衛非的出現,與她預期中大不相同。她在喪神山設下的陷講,照理他應當能夠被解,並帶著他的同伴殺出她哥哥左斷的重重包圍,但他卻沒有,出乎意料地輕易就被捉進天牢。這一切太過容易順利了,令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有意與她配合,或者他本就是在喪神山上等著她來?他的這種態度甚是令她反感,他是看不起她還是不屑與她交手?在不服輸的心態下,在衛非被關進天車後,她又採取了另一個行動……她在衛非與他的同伴們身上各下了不同的毒,想要解毒,就必須接受她的指派當刺客,並連續吃上十二個月的解藥,逼他們得在一年之內全都聽她的號令,為她行事。

  當她夜半潛進天車裡,向無字輩的高手們宣佈她下毒這個舉措和目的之時,那四個男人的反應是又恨又怒,個個都想殺了她,既不肯當刺客也不願與她合作,唯有衛非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躺在床上含著眼對她的威脅不理不睬。直到她搞不定那四個男人,打算就這麼毒死他們算了時,他才懶懶地翻身起床。張開眼眸對她漾出她一直收藏在心底的笑容。

  在接觸到他的眼眸時,她的四周驀然暗沉得恍如黑夜,漆黑一片中,只看得見地閃爍的眸光。仿佛魔咒應驗般,她心底蘇醒的情感強烈如潮,淹沒了一切,十年來她所建築的防衛與成心在他黑亮的眼眸裡瞬間瓦解無蹤,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使她的心跳飛快,腦中昏然得幾乎想不起其它。但在同時,在他們兩人之間,她看見了一股淡淡的哀愁,無能為力地任它侵襲介入她的生命。

  她忍不住糾扯著手裡的繡絹,緊咬唇瓣。

  為何愛上的人會是他?莫如他所言,這是早已注走的?一直以來,她不相信宿命,但在見到他時,她才發現,原來他們都在朝宿命前進,他們之間的棋局早就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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