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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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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非歎了口氣,臉色恍然一變,又恢復剛才的笑意。 「要贏我,你得殺了我才成。但我不想殺你,而你也對我下不了手。」他伸手捧起她的臉蛋,輕啄她沒防情的嫣紅唇瓣,伸舌徐徐地在她唇上撩撥。 被他突來的吻一干擾,左容容不爭氣地別過臉,止不住滿臉的紅霞,小手按著急速跳動的心房。她唇邊猶留有他淡淡的松香,逼得她不得不控制自己回味的念頭,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左容容在心跳漸定之後,揚睫對他挑舋,「放心,就算我無法親自對你下手,也會找別人來代我做。」從來都沒看過他大展身手,這次她一定要派人去探探他的底,看他的武功到底至何種境界,能夠折服四個擁有曠世兵器的高手。 「你有別人,我也有別人。」衛非微笑地點點她的俏鼻。 「你已準備要派出五星了?」左容容的反應很快,迅速猜出他可能已做的舉動。 「如你所言,勝負還未定,多個幫手總是好的。」一直都讓她攻而他來守,這場棋實在是不好下,他得派出大將來幫幫他才行。 「既然你請出五星加入你的陣營,我是否也該派些小兵來對陣?」左容容也不甘示弱,馬上動腦想法子找人來加入她的那一方。 「你派的小兵可敵不過他們四個。」衛非無所謂地聳聳肩。他那四個朋友皆是曠世兵器的主人,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還沒有人能動他們一根寒毛。 左容容婉笑地搖首,反以纖指指著他,「我要對付的是你不是他們。他們已全被我困在宅子裡,不會有人出來救你。」五星裡有四星被她的陣封住了,而另外一星絕不會來幫他的忙,她只要看他一人忙著對付她派來的人就成,也許還能從中得到一些利益,讓他破戒殺人。 「我會需要人救?」衛非像聽了一個笑話,根本不認為他會有需要人救的一天。 「這可說不定。」左容容伸手彈彈他高挺的鼻樑,笑得好不燦爛。 也許他的武功已臻化境,不需任何人幫忙也可以打發她將派去的大軍,可是只要他動手,她就有把握能讓他後悔接受她的挑戰。 第六章 衛非在自宅的內室裡,以地為天鬥,在地上畫以上星為陣,在星子的位置上擺上了九華明燈,每一座燈格守著一個滅世的預兆,七燈七兆,一盞燈守著一兆,滅了任何一盞燭燈都不行。 衛非坐在一旁護燈,心緒卻飄飛得老遠,已然不在燈上。 對於左容容的執著,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相信無論阻擋在她面前的是神是人還是鬼,為達目的,她會不惜一切地除去。 即使那個人會是他。 壁壘分明已是不可能改變的局面了,這使他不得不謹慎,以全新的態度來看待左容容。當他如此想時,他心中柔軟的一隅裡,因她而蘇醒的情債,逐漸在僵硬的胸膛裡淡淡逝去,即使他想挽留,卻也由不得他。 短短數月的繾縷情愛,已成了拖住他腳步的包袱。曾經,他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定力,能抗拒上蒼所註定的孽戀,但一顆不受束縛的心卻仍融化在她的揚睫、燦笑和知解的心裡,堅定不移的信念因她而改變了,他漸漸以為,世上並沒有絕對的註定與不能改變,不論將遭受如何的挫折,只要他能堅持到底,絕不會失去溫煦的情愛。 但事實卻說明瞭,他正在失去中。 翻越雲山,千里迢迢地來到人間等候了十年,到最後,換來的只是他悲喜夾纏的一笑,令他愛她也不是,不愛她也不能。她可以把心隔得好遠,但他的心找不到任何一個出口,發洩這似乎永不能痊癒的痛楚。這一點,她無法明白,她截斷了對他的眷戀,只留下虛空。 打坐的衛非想起這點時,氣息不禁翻湧,他忙深吸口氣,揮去腦海裡的思潮,重新對地上的明燈設下護印。 難以察覺的細微腳步聲竄進他的耳裡,他睜開眼,心底估量著那些腳步的輕重和夾者的人數。一步一聲接近他的,並不是他所熟悉的商橋等人。 他躍下坐榻,將內室的門窗緊緊地關閉,防止任何流動的空氣進入室內而滅了燈火。曲指算了算,他場首向外看去,臉上表情分不出是悲是喜。 當他打開房門走出宅外,地底六座石造大院前已聚集了大批手持兵刃的皇家禁軍以及江湖中人,皆殺意熊熊地盯著他。 皇家禁軍會和江湖中人扯在一塊兒?只怕這是左容容搞的花招吧。衛非微微地苦笑,再抬首望向遠處,兩名領人前來的禁軍守領和江湖人士面色青白僵硬地挺站著,他在他們呆滯無生氣的眼眸裡讀出了不對勁,心底也瞬間明白了這些本該是互不相干的人們,會不約而同找上他的原因。 他隨手攀折下一根草技,首先將草技射向禁軍的守頰,禁軍的守領被灌輸了強勁力道的草技射穿了肩頭,止不住腳步地直退至岩壁上量厥。其餘的皇家禁軍在守領失去知覺後,一個個宛如傀儡般倒下。他正要再以同樣的手法對付那些江湖人士時,靜立原地的其它人在領頭的人一聲令下,已拔刀一舉向他沖來。他歎了口氣,撩起衫抱走下臺階,加入向他湧來的人群。 衛非沒打算開殺戒,穿過層層飲阻攔他腳步的人群,直直向站在最遠處施發號令的男子走去,沿途展氣格擋住向他劈來的刀劍,在人群的攻擊愈來愈緊密時,他才意興闌珊地出掌。受了他一拿本該倒地氣絕或是暈厥的人,在倒地之後,嘴裡唯著血絲又蹣跚地站起,不怕疼也不要命地繼續舉刀向他而來;即使被震斷心脈的人,也挨著不穩的腳步,搖搖晃晃地朝他接近。 衛非盯著他們臉上無痛也無苦的表情,終於忍不下心,不願他們即使身子被毀敗,受控的心神也要他們撐起身子向他進攻。他出手快速地奪下其中一人手中的劍,將凝聚的劍氣直劈向遠處操控的男子,再轉掌將劍橫掃向其它仍站著的人,結束他們頑強不死的意志,轉瞬間,一具具人體在他面前倒下。 數百條人命,血流也可以成渠的。 陣陣刺鼻的血腥味滲進衛非的鼻尖,習武是為防身而不是殺人的他,忍不住粗重地喘息,胸口如翻江倒海般陣陣撕續,豆大的汗珠沁出額問,逼得他不得不席地而坐,護起受創的元神。 從他選擇救世的那一刻起,他便無法殺人,殺人有違他的天運,因此每次面臨這種場面時,他是能避就避,避不過則讓找上他的人受點傷。但這次,左容容居然派這種被她符法操往的傀儡死土讓他開殺戒,她的這一步棋也未免太狠了。 他勉強站起,身上的素施被血漬染得鮮紅亮眼,又惹來他心房的一陣悸痛。他捂著胸口,步伐沉重地走向左容容的宅子,在走至她的宅子前時,他又發現左容容已在宅前布下八卦陣阻止他人內。 他稍作喘息,揮去額上的汗水,懶得慢慢去解她的陣法,一劍劈裂她宅前的土地,隨手扔去剛殺了人的劍,步入因陣法被破而滿目瘡痍的院內。 當衛非一掌拍開左容容宅院的大門,等在裡頭的左容容在見他安然無恙時秀眉蹙了蹙,但在瞧見他一身血濕後,菱似的唇瓣又泛起一抹笑。 她撫著小巧的下巴惋惜道:「我派出的人似乎是失敗了。」集結了皇家禁軍和頂尖的江湖高手,也無法傷他一根寒毛。不過只要能逼得他親自動手殺人,她也很滿意了。 衛非脫去了帶血的外衫,走至她的面前執起她的下巴,眼底不掩怒意。 「你怎能對他們下符?」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戰事,她卻把一些無辜的人扯進來,她怎能心腸如鐵?「我說過,我不會手下留情,既是不留情,當然也不會擇手段。」左容容受痛地撥開他的手指,撫著下巴振振有詞地辯解,「那些人的人品,都沒好到哪去。皇家禁軍者,我找來的多半是為皇家辦事而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至於那些江湖中人,多年來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的事也做了不少。說起來,我這算是要你為世人除害。」 「由我來除害只會損傷我的元神,這剛好稱你的心是不?」衛非順著她的話捶敲。殺人只會把他弄得元神大亂,他若要繼續施法對七星燈護印,只怕會添上一層困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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