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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敏感話題。」神醫藺析冷靜地擱下手中的茶碗,把椅子拉離桌邊遠遠地。

  「敏感人物。」力大無窮的樂毅單手舉起石椅,也撤離不安全的桌邊坐到蘭析身旁。

  「敏感風水。」超級迷信的朝歌咽了咽口水,忙著和有共識的同伴一起換地方坐。

  坐在原地未動的蓋聶一臉陰沉,按緊了喀喀作響的拳頭,抬起首,眼神異常明亮地望著左容容。

  「我去。」

  左容容秀眉輕挑,「喲,你會主動?」最最討厭被女人命令的他,居然會自動自發地接她的任務?

  「姓梵的人,只能死在我手上。」天底下除了他,誰都不許殺梵氏的人,這個任務,只有他才有資格接。

  「那就有勞你了。」左容容領首婉笑,水眸裡帶有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坐在左容容身旁的衛非偏頭看她,「左家妹子,你指定的梵孤鴻據說已重病多年,就快乘黃鶴飛往西方極樂。不過是一個重病的高官,這也好讓你派人去刺殺?」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笑著搖首,刻意把眼神轉至蓋聶身上,「我要的不是郎州司馬的項上人頭。」

  「愈來愈敏感了。」藺析審視蓋聶的冰霜表情一會兒,連椅子也不坐了,撤退到亭子旁的欄杆上。

  「坐過去一點。」朝歌跟他一同坐在欄杆上搶位子。

  「不要擠啦!」塊頭較大的樂毅與他們兩個擠坐在欄杆,忍不住嚷嚷。

  左容容在蓋聶的眼神下,不疾不徐地公佈她真正的目標,「我要的是郎州司馬子嗣的三顆人頭。」

  蓋聶冷冷的出聲,「你少算了一顆。」

  「哦?」左容容倒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

  「梵孤鴻還有一女。」梵孤鴻的孩子裡,還有一個叫梵瑟的女人!

  她輕聳香肩,「我不要她的性命。」那一個女人,她開始就沒把她給算在內。

  「她也姓梵。」蓋聶握破了水杯,低寒的音調讓亭子裡的氣溫更下降幾度。

  左容容淡笑地睨著他,「你聽清楚,我說我要三顆人頭,別指望我會讓你討價或更改命令。」是他沒聽清楚她的話,還是他又不把她放在眼底了?

  衛非在蓋聶動怒之前,一手攬住左容容,迅捷地帶她閃到一邊,免得她被突然一掌拍碎石桌,火氣兇猛的蓋聶掃到。

  差點就被石桌壓傷的左容容輕拉開衛非的手,拎起裙擺踏過地上碎裂的石塊走至鷹睜半眯的蓋聶面前,絲毫無懼他的怒意。

  她有恃無恐地朝蓋聶伸出纖纖三指。

  「我要梵氏約三顆人頭,少一顆,你沒解藥,多一顆,你沒解藥。」跟她玩這招?他還不清楚他的命現在是握在誰的手上?

  「另一條命我附贈。」蓋聶雖硬忍下一口氣沒再對她動手,可還是不肯讓步。

  「無功不受祿,本姑娘不收。」左家姑娘才不收他這份額外禮。

  「我非殺她不可呢?」蓋聶額間青筋直跳,直想抽出落霞劍將不肯討價還價的她砍成對半。

  她婷婷婉笑,「沒解藥,你陪她死。」他敢殺那個女人的話,她就叫他一塊兒陪葬。

  蓋聶的落霞劍隨即出鞘,劍氣在襲至左容容花般的面容之前,即被另一陣更強勁的內力震回。一道光影閃過之後,左容容也不是站在原地,安安全全地立在衛非身邊。

  蓋聶壓抑地把劍收回劍鞘,對那個每回都出手救左容容的衛非心火直燒。

  「衛非,五年時限已到。」他謹守諾言等了五年,現在為什麼他不能去殺光梵家人?

  「別瞪我。」衛非很無辜的指著懷裡的女人,「是在家妹子不要你殺梵家小妹,怪不到我這邊來。」

  「左容容……」蓋聶大跨步地上前,想把這個一直耍著他們玩的女人一劍殺死除害,但被衛非帶笑的兩眼一瞄之後,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郎州路途遙遠,你這番前去免不了會耗上些許時間,一個月後我會派朝歌為你送需服的解藥,好讓你無後顧之憂。但你得在兩個月內辦成事回來此地覆命。」左容容也不管蓋聶是否在氣頭上,徑行詳注此次任務的內容。

  倒楣被點名的朝歌舉手喊停。

  「慢著,為何我得不辭辛勞的送藥給他?」郎州有多遠啊!還有,他幹嘛要離開家裡頭的新婚妻子,去幫脾氣像死人的蓋聶?

  「你不願的話……」左容容的眼眸一轉,「衛非,你願代朝歌送去嗎?」上次衛非私自偷了她的藥去救藺析,這麼愛跑腿,那就讓他再跑一次好了。

  「朝歌,你要我去嗎?」衛非笑意可掬地反問朝歌。

  看到衛非的那種怪笑,朝歌馬上識相的改口,「不……不必了,我自個兒替蓋聶送去便是。」誰知道衛非若是受了什麼悶氣又會找誰開刀?與其這樣,還不如他自己去辦較安全。

  「蓋聶,除那件事外,我另要一樣玩意兒。」交代完主要任務後,左容容又要蓋聶另辦一件事。

  蓋聶問得很小心,「你要什麼?」她每次要的東西都很奇怪,而他又已經得罪了她無數次,搞不好她會診這個機會將他大要特耍。

  左容容反常地沒出什麼難題,只指著他身上的落霞劍,「我要你將落霞劍上少的那塊寶石物歸原位。」

  那把少了一塊寶石的劍她早看不順眼了;好好的天下第一名劍卻少了顆該在上頭的東西,整柄劍的價值也隨之降低了不少。而這個男人的心頭也像他的劍一般少了個東西,不早點去叫他找回來,她就得一直受這個男人仇視女人的晦氣。

  「衛非,你對這女人說了什麼?」蓋聶的怒氣馬上沖向老愛跟左容容湊在一起的衛非。

  「不是我,是他。」衛非搖首否認,把罪過推還給對在容容告密的藺析。

  蓋聶火大地一把揪起坐在欄杆上的藺析,「你告訴她我的事?」

  「誰教你上回要多事來救我?」藺析拍開他,不客氣地撩起袖子與他對上。

  衛非在他們開打之前分開他倆;他以眼神意示蘭析退開,然後一手接住蓋聶的肩,臉色難得變得嚴肅。

  「蓋聶,時候雖是到了,你要雪恨就去吧,但可別被恨沖昏了頭;你就照左家妹子的話,殺你該般的人使成。」不先跟這個滿腦子都是恨的小子說說,就怕他會做出讓他後半生都要活在痛苦中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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