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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雷持音笑著,眼角餘光瞥見他愈靠愈近,甚至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就在她羞澀地瞅著他,心跳如擂鼓,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時——

  「皇叔……裡頭要是沒事了,可不可以先開門?」外頭傳來易玦放輕的嗓音。

  旁邊的空濟翻了個大白眼,心想屋裡突然靜了下來那才是真的有事!肅王爺,你是故意來整死我的嗎?當主子的不用管他們這些底下人的生死喔!

  易承雍神色未變,額際的青筋卻顯露他此刻的心情。

  「你先去忙吧。」雷持音羞澀地垂下臉,可又很想笑。

  易承雍不語,拉著她回花罩裡待著,才讓空濟放易玦進西次間。

  「皇叔。」易玦一見他的臉色,心尖顫了下,姿態能放多低就有多低。

  「還不滾,等死嗎?」易承雍皮笑肉不笑地道。

  看來他今晚是捋虎鬚了……易玦萬般無奈,只能拿出壯士斷腕的氣概,道:「皇叔,找到殺死楚甯的兇手了,可是卻遲了一步,找到的是一具屍體。」

  「差事沒辦好你怎好意思找我?」

  「……皇叔。」易玦幾乎要求饒了,兩人雖談不上是一起長大的,但至少有份叔侄情,別對他擺這種凍死人的表情啊!

  他還真不曾見過皇叔這般盛怒的模樣,到底是誰惹皇叔的?真是混賬。

  「就算是屍體也能說話,找來相關人證,查清知府的底細和其族人,用什麼法子都好,橫豎就是要讓知府成為最有力的人證,證明那個人是遭人暗殺,還有徹查他的身分,搜他的住所和常出入的地方,再假造那人與京裡往來的書信。」易承雍說得又快又急,像是巴不得趕緊將他打發走。

  「皇叔,你這是要我栽贓他們?」所謂的他們指的自然是戶部尚書楚徹和五軍都督萬利建。

  「他們可以栽贓你,怎麼你就不能栽贓他們?你這閒散王爺幹太久,腦袋都空了不成?」易承雍一臉爛泥扶不上牆的嫌惡神情。

  易玦不禁氣結,忍不住替自己辯駁,「皇叔,話不是這麼說,栽贓自然能栽贓,可上頭的人不信,又沒人能幫襯也沒用啊。」

  「正因為不管你怎麼做他都不信才要栽贓,讓朝中的禦史去說嘴,讓京城的百姓流傳,看他扛不扛得住禦史和黎民百姓那數不清的嘴。」

  「皇叔這是要逼他動手?」一旦把劍指向皇上,逼得皇上自己清君側後,下一個要清的就是他們叔侄倆了。

  「本王受夠了。」

  易玦明白了,反正皇叔是與他同一陣線的,那就這麼著吧。其實當年要不是皇叔執意登基之人必須正統,必須是嫡系,那龍椅上坐的絕不會是易珞。

  雷持音的腦袋還在一片混亂之中。哪怕已經用過膳了,仍理不出頭緒,不只是因為易承雍突如其來的示好,更因為他和肅王的那席話。

  雖說她對朝政懂的不多,可兩人交談中隱隱透露著要對皇上發難,也顯露皇上對他倆的不滿,感覺雙方已經沒有議和的空間,回京之後,必定有一場腥風血雨。

  傳言確實沒錯,皇上對睿親王當年沒有除去肅王一事耿耿於懷,才會疑心生暗鬼,認為睿親王必定是有所圖,留了後招。

  不管易承雍和肅王手中握有多大的兵權,只要皇上打算收回,兩人就不能不繳回,雙方的實力相當懸殊呢,可偏偏易承雍又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像是壓根沒將皇上放在眼裡,囂張得讓她很是驚訝,難道他還有什麼隱藏的底牌嗎?

  「在想什麼?」

  陰影襲來,雷持音一抬眼就見他只著中衣,微敞的衣襟隱約可見布條,想來肩上的傷已經上了藥、包紮好了。

  「在想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

  「你想早點回去?」

  「也不是……」

  「不然?」他乾脆在她身旁坐下。

  雷持音張了張口,覺得這事挺難開口,要是問得太白,顯得看不起他的本領,可是不問嘛,又覺得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安。

  「……你這是跟皇上杠上了?」歎了口氣,她還是選擇最直白的問法,沒法子,她不習慣與人繞圈圈,單刀直入是她一貫的作風。

  「不,是皇上與我杠上了。」

  雷持音微揚眉頭,這才發現原來他也未能免俗地擁有皇族人特有的傲慢,這般桀驁不馴的用詞要是被人聽見,真不知道他會落得什麼下場。

  「所以回京之後,和皇上之間的衝突是避免不了了?」

  「放心,不會有事,大不了就是江山易主。」他說得雲淡風輕,她卻是聽得心驚膽跳。

  「你這話也太大逆不道,你……」她被嚇得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再發豪語。

  「你該不會打算要造……」

  可憐她只是一介商家女,這般忤逆的話她還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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