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主君保安康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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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兩年了,這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這麼想,要不是雷持言爛著我,我早就——」說到此處,馮學剛驀地察覺自己的語氣不對,一抬眼就見她錯愕地瞠圓眼,心想她恐是察覺了什麼,他也懶得解釋,橫豎人都已經不在了,名聲什麼的還重要嗎? 呼了口氣,趁著下人上茶的當頭,他斂了怒火,狀似平淡地問:「你特地上門,不會是純粹送烙餅過來的吧?」 雷持音臉色僵硬,本是想追問什麼兩年,她不是才剛離世嗎?可被他一問,想起今天來的目的,棹衡了一下,先壓下自己的困惑,道:「確實是有件事想麻煩大師。」說著,她從懷裡取出一張畫,在他面前攤開,「不知道大師是否瞧過這只玉扳指?」 馮學剛只看了一眼,不答反問,「你作的畫?」 「是。」 「看來持音不只與卓家表妹交好,與你也相當要好,要不怎會連畫技都一併教你。」說著他險些就要輕撫畫作。 雷持音愣愣的,覺得今兒個意外得到許多消息,讓她腦袋裡一團亂,只能按捺住情緒,順著話意道:「持音姊姊人好,我也只學了她的七八成罷了。」事實上,她可沒教過她堂妹,反倒是教了小雅,而小雅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想起小雅,她不由得想,假設已經過了兩年,馮學剛也知曉一些京城的消息,那麼要是問些小雅的事他許是知情的,是不? 可,要怎麼問? 「人好有什麼用?」他哼了聲,將畫紙遞還給她。「這是我雕的玉扳指,你找這個做什麼?」 雷持音喜出望外地道:「果真是,一瞧見那玉扳指上的深浮雕,我就知道一定出自你的手藝。」話落,見他微揚眉看著自己,她馬上又接了句,「以往聽持音姊姊說過,大師的深淺浮雕技法是一絕。」 「是嗎?她這麼說過?」 「嗯,持音姊姊向來欣賞大師的手藝,之前和表妹開設端玉閣時,還曾打過念頭,想要聘大師進京呢。」 「我才不去。」他呋了聲,神色漸有不耐,「說吧,你找這玉扳指做什麼?」 「不是要找玉扳指,而是找這玉扳指的主人,既然這玉扳指是出自大師之手,想必該有紀錄是誰下的單。」凡是接單的生意,必定會留下委託人的姓氏住所等等重要消息。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雷持音傻住,這人非要在這當頭又犯脾氣?她剛剛是說了哪句話招惹他了?這人什麼都好,偏偏就是性情古怪,說風是雨的,教人摸不著頭緒。 「大師,這個玉扳指牽扯到一件命案,偏巧被我撞見了,我遭人懷疑,想要自清就得要拿出證據,要是找到訂制這玉扳指的人就能幫我洗清嫌疑。」她低聲下氣地請求著。 「關我什麼事?」馮學剛冷漠地道。 雷持音傻眼,這人是不是要逼她掀開底牌才得以相助?可問題是,她說了他會信嗎? 她終究只能說:「大師,看在持音姊姊的分上……」 「她已經死了。」 「因為她已經死了,所以你跟她的情分也斷了?也是,這年頭還有誰念舊情,又不是人人都有俠義心腸,是我誤解了,還請包涵。」話落,冷睨了他一眼,她隨即起身。 馮學剛愣怔地看著她的背影。不知怎地,剛剛那一席話讓他感覺就像是持音在拐彎損他一樣,持音那丫頭樣樣好,可偏那張嘴就是長壞了。 「給我站住!」見她頭也不回的走遠,馮學剛喝道。 雷持音停下腳步,懶懶回眸,「惹惱大師了嗎?瞧我傻的,大師早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刀槍不入之心,三言兩語哪穿得透?」 「你……」 「小女子告辭。」她朱唇輕啟,身姿端正,眸色卻不掩鄙夷。 她要真是洗刷不了冤屈,那也是她的命,但待她死後,遭拘魂之前,肯定夜夜入他的夢,痛快地罵他一頓。 馮學剛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見她真要走,便吼道:「那是個牙人,姓莊,聽說是城裡最大的牙行老闆。」他是倒了哪門子的楣,天生都怕她們姓雷的姑娘! 雷持音腳步一頓,轉過身,婷婷嫋嫋福了福身子,「小女子在此謝過馮大師救命之恩,還有,烙餅得要趁熱吃,冷了可就不酥脆了。」 話落,她轉身就走,走得極快,甚至小跑步了起來,而馮學剛瞪著她的背影,神色恍惚,總覺得他看見雷持音了。 雷家的姑娘……性情、動作都這般相似嗎? 他呆站在亭子裡好半晌,直到小廝又領了人進來,他都渾然未覺。 「學剛。」 來人喚道,他才回過神瞪著對方脫口道:「持言,你們雷家的姑娘性情都是一樣的嗎?」 雷持言被他沒頭沒尾的問話給弄懵了,「你在說什麼?」 「方才有個姑娘說是持音的堂妹……」馮學剛將方才的事說過一遍,而後拿起了已經半冷的洛餅。「這味道可真像極了持音的手藝。」 「學剛,我確實有個堂妹,可是她嫁在京裡,不可能來到通陽城,甚至莫名其妙被污蔑成兇手,再者,那個堂妹並未跟著持音學過廚藝或畫技,更正確的說,我們家兩房並不親近。」 他到通州巡視礦場,再順道拜訪馮學剛,這是每年都會做的事,只是打從馮學剛得知持音的死訊後,總是掛著張生人勿近的冷臉,頭一次瞧他這般有精神。 「可是這味道真的和持音的手藝很像,不信你嘗。」他從食盒裡再取出一份遞給雷持言。 雷持言本想安慰他不過是遇上無傷大雅的騙子,可還是拗不過他的接過烙餅嘗了口,這一吃,雷持言也愕然,這味道…… 「像吧!」馮學剛道。 雷持言徹底無言。持音的廚藝雖是母親手把手教的,可持音做的各種佳餚卻有自個兒的風味,而且皆迎合小雅的口味,那是旁人模仿不來的。 這味道確實是持音的手藝,再加上馮學剛方才提及的畫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姑娘在哪?」 「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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