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主君保安康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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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家主子發話,說是待你醒了想見你一面,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備了膳食和湯藥。」朱嬤嬤說話時沒顯露什麼情緒,心裡卻對易承雍想見她這事覺得不合理。 王爺向來不近女色,聽說就連未婚妻都沒見過面,如今卻關心一個素昧平生的姑娘,實在古怪,不過這位姑娘儘管因傷而面帶憔悴,也難掩柔媚之色,聽說昨兒個晚上她是王爺親自抱著進府的,該不會王爺是看上她了,要不怎會追問她的事,甚至想見她? 雷持音不知道朱嬤嬤心底的彎彎繞繞,心想救命恩人想見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便應允了,用過膳後,道:「能否勞煩嬤嬤替我備熱水?」 「馬上差人備上。」朱嬤嬤到外頭差人備熱水之際,順便拿了套適合她的衣裙。「姑娘,你暫時換上這套衣裙吧,質地算不上頂好,還請姑娘別嫌棄。」 她想過了,這位姑娘絕口不提自己的姓名,也許是怕傳出流言敗壞自己的名聲。既是如此,她自然會配合,畢竟這世道保護自己的名聲就等同是保護自己的命。 雷持音見是一套湖水綠絲綢繡如意紋邊的衣裙,喜笑顏開地道:「怎會嫌棄?我還要多謝嬤嬤費心替我備了衣物呢。」這衣物看起來很合她的身形,必定是朱嬤嬤特地依她的身形修改過的,她感激都來不及了。 見她如此客氣,朱嬤嬤面上不顯,心裡卻詫異極了。 這般親和又沒架子的名門千金她真沒見過,尤其瞧瞧這笑臉,簡直是媚進骨子裡了,就連她都要瞧得入迷。 片刻後,熱水備妥,雷持音舒服地泡了個澡,徹底地洗淨身上的髒汙,整個人舒爽不已地坐在錦榻上,由著朱嬤嬤替她絞發,順便替她頸間的傷上藥。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隱約聽見有小丫鬟在外頭喚著朱嬤嬤,她沒多注意,朱嬤嬤一走,她便斜倚在錦榻上想睡一下,然而沒多久,朱嬤嬤又踅回,低聲道:「姑娘,我家主子來了。」 雷持音微眯著眼,應著聲,朱嬤嬤便趕緊替她挽了個簡單的髻。 待屋裡都收拾好了,朱嬤嬤才讓兩個小丫鬟拉過一座木雕屏風擋在錦榻前,動作利落,一點聲響都沒有。 雷持音睡意深濃地看著朱嬤嬤忙進忙出,心忖這兒到底是什麼樣的大戶人家,竟然這般講究規矩……尋常富戶應該不至於如此,大抵是大官吧,通陽這一帶有什麼高官顯貴來著? 她不認為一個地方官員能在家宅房間鋪上青石磚,尤其這裡還只是一處客房而已,但是就算是二品知府或武職大員,也會等著有朝一日回京述職,犯不著在家宅裡鋪張這些吧?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門被推開,透過屏風的鏤花,可見有人就坐在她的對面,卻不足以瞧清那人的面貌,更猜不出年歲。 思忖了下,她道:「多謝爺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不知道對方年歲多大,更不清楚底細,這般說詞是最妥當的。 「舉手之勞,姑娘無需多禮。」易承雍淡然道。 雷持音聽這聲音,眉梢不禁微揚。竟然是如此年輕的聲音,她還以為至少該是中年以上……他到底是什麼身分的人呀? 算了,她對官場的瞭解本就不多,更何況是離京千里之外的通陽官員,橫豎人家救了她,她感激就是。 「還是得多謝您相助,若是您能送小女子一程回到京城,那就更加感激不盡,他日爺若有吩咐,必當湧泉以報。」她雷持音就是這樣的人,受人點滴必當湧泉以報,儘管她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但人生嘛,總有太多不確定,誰知道呢。 易承雍濃眉微揚,對於她過分豪氣又失了禮數的說法不以為意,可眼前他確實需要她幫個忙,她主動提出倒是省得他多費口舌。 「姑娘若想回報,倒不如聊聊昨晚為何會出現在亂葬崗。」 站在屏風側邊,能看見兩邊情況的朱嬤嬤垂著臉,眉頭微皺著,不解主子怎會提到昨晚的事,雷持音則是一臉錯愕。 亂葬崗?那裡是亂葬崗?她只想著自己逃過一劫,卻壓根沒細思她昨晚到底在哪,如今他這麼一說倒是合理了,她昨晚撞見了有人棄屍,而她……這軀體難道也是被人丟在亂葬崗的? 暗忖著,她不自覺地撫上頸項。 朱嬤嬤提過她頸間有傷才會教她說話艱困,嗓音沙啞,所以,這軀體的主人是被人給勒死後丟到亂葬崗,而她的魂魄因緣際會依附在上頭……可又是什麼樣的因緣會讓她在死後來到距京城千里的通陽城? 朱嬤嬤側眼瞧她撫著頸項,臉色蒼白,秀眉緊蹙,心想她是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心生驚懼,不由得道:「主子,姑娘她氣色不好,這事……」 易承雍微抬手制止她再往下說,她無聲歎口氣,雖是心憐雷持音的處境,可主子堅持,她一個下人也不得違抗。 「這麼問吧,姑娘,昨晚你在亂葬崗上是否瞧見什麼?」易承雍嗓音依舊淡漠,態度卻十分強硬。 雷持音緩緩回神,想起昨晚,想起鬼差……鬼差出現甚至喊她雷氏,這分明是清楚她的身分,要拘她的魂吧!所以,她在這個軀體裡並不安全,她只是暫時寄宿,鬼差隨時都可能抓她? 「雷氏……」 鬼魅氣音響起的瞬間雷持音幾乎立刻跳起,驚懼地回頭望去,果真瞧見半身都隱沒在黑暗裡的半透明影子,她的雙眼圓瞠著,腦袋一片空白。 屏風另一頭的易承雍像是察覺她的異狀,使了個眼色給朱嬤嬤,朱嬤嬤自然已瞧見雷持音的異狀,快步走向她。 「姑娘,你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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