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招福小半仙 | 上頁 下頁
四四


  他任她抱著,直到聽見她勻而淺的呼吸聲,微側首瞧她的臉就貼在他的肩頭上,他不由側過身,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

  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唇上,想起方才她那匆匆一吻,很想如法炮製偷個吻,可他好緊張,從沒幹過這種下流事,教他汗濕了手心,試了好幾回,終究下不了手,不禁想,她怎會有勇氣親他?

  更要緊的是,這樣到底要他怎麼睡?

  一般喝了藥之後總是會讓他昏昏欲睡,為何他卻是精神抖擻了起來?那藥是不是有問題啊……

  在關子悅悉心照料了幾日後,馮玨身子總算好上許多,決定回京。適巧湯榮賑災的事也完成了,乾脆就一路護送他們回京。

  一路上為了不讓馮玨太過舟車勞頓,費了近半個月才回到京城。

  當一行人在離京城最近的驛站準備動身回京時,關子悅突道:「對了,大哥,爾上回買給我的粉光飴,回去的路上能不能順便買一些?」那糖帶著些許參味,很對她的口味。

  馮玨頓了下,還沒開口,翻身上馬的馮玨已經代他開口,「粉光飴是送日城所產,京裡是沒有的。」

  「嗅?」可是當初大哥說他出門時順便買的。

  馮玨不禁橫眼瞪去,惱馮玨話多。

  「送日城離京很遠嗎?」

  「不遠,京城往西約莫三百里路。」

  關子悅聽完,不禁朝馮玨笑得賊賊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

  「看來大哥對我動情已經很久很久了。」

  馮玨薄薄的臉皮微微泛紅,眼角余光瞥見馮玨饒富興味地看著自己,便欲蓋彌彰地喊道:「還不上車!」

  馮玨瞧著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馬車,騎馬走在車外,他隱約聽見兩人鬥嘴,不禁揚起了笑意,卻添了幾分苦澀和嚮往。

  當馬車轉進城南最熱鬧的大街時,馮玨遠遠的便瞧見有家酒樓前似乎有人在鬧事,不少人圍觀,將馬車堵得前進不得。

  「爺,依我看,咱們還是回頭繞路吧。」負k駕馬車的止戈看了眼前頭的狀況,回頭建議著。

  馮玨掀開車簾,正要應聲,卻聽見將馬停在馬車旁的馮玨喊了聲,「三弟!」

  馮璿?馮玨忖著,見馮玨已經下了馬,他心想馮璿那莽撞傢伙八成又在街上鬧事了,橫豎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正要跟湯榮說一聲,回頭繞路時,聽見了止戈喊道:「爺,好像是二爺呢!」

  「……嗄?」馮玨下了馬車,前頭圍觀的人因為馮玨而退開,露出了點縫,教他瞧見在大街上扭打成一團的正是馮璿和他家笨蛋。

  春秋酒樓裡的二樓廂房裡,共有七個人,卻是鴉雀無聲。

  馮玨臉色森冷地瞪著一直垂頭不語的馮淨,教止戈想勸也不敢開口,而另一頭馮玨也是不發一語地瞧著同樣低頭不語的馮璿,而站在馮璿身旁的正是春秋酒樓的大掌櫃馮瑜。

  關子悅細細打量著未曾見面的馮瑜和馮璿,不禁想兩家人如今竟然在街上大打出手,恐怕想和平相處,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誰來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良久,見馮玨不吭聲,馮玨便先開口質問。

  馮淨立刻抬臉,激憤地指著馮璿道:「大哥,是他先帶人砸咱們糧行的。」

  「我聽你在放屁,你要不要先說說我為什麼要砸你的糧行!」馮稽清俊面容有一大片淤傷,衣衫狼狽,說起話來卻滿是暴戾之氣。

  「閉嘴!你憑什麼砸人家糧行?」馮玨斥道。

  馮瑜見狀,趕忙出面緩頰。「二弟,都是我的錯,別怪三弟。」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馮玨擰眉問他。

  「因為酒樓裡突然缺了點青粳,所以我便想到他們糧行買個一鬥先頂一下,豈料那米價卻是高漲得嚇人,我便空手而回,適巧三弟來了,我說起這事,三弟就……」馮瑜面貌極為俊雅,此時滿臉愧疚,口吻誠懇,任誰也怪罪不了他。

  「是啊,一個月前的青粳一鬥才賣個一兩銀,現在卻突然漲到五兩,這明明就是他們糧行惡意漲價,壓根沒照公告價格買賣,任誰都可以砸他們糧行,我還打算去告官呢!」馮璿神色猙獰地怒道。

  「你這沒腦袋的傢伙到底要我說幾次,青粳從以前一直都是一鬥五兩銀,你要是吃不起就別買,別在這兒造謠生事,我告訴你,你儘管去告官,咱們在公堂上說個分明,瞧瞧到底誰是誰非!」馮淨不甘示弱地吼著,拳頭握得死緊。

  馮玨瞪去,馮淨隨即縮到一旁。

  「來呀,咱們就到公堂上說分明,瞧瞧你把我打成什麼樣子!」

  「馮璿,你是沒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裡了是不是!」馮玨聲色倶厲地吼道。

  「二哥,明明就是——」

  「誰跟你說青粳是一鬥一兩銀的?」馮玨冷聲問著。

  馮璿眼神飄了下,隨即正色道:「不是誰跟我說的,是以往咱們商行也有經手青粳,我清楚記得是一鬥一兩銀。」

  「好,既然你記得,那麼我問你,青粳分了幾種?」

  「……嗄?」

  「你又知道大哥去買的是哪一種青粳?」

  馮璿哪裡知道青粳還分了幾種,不就是一種綠色的米。

  「青粳分三種,一般尋常青粳是一鬥一兩銀,中等的青粳乃是北隸青粳,皮綠內白,一鬥三兩銀,而咱們城東馮家糧行賣的是最上等的碧綠青粳,是青中帶紅,產量最少,一鬥五兩銀,馮大掌櫃尚未打理酒樓之前,也曾經在商行裡經手不少買賣,自然該清楚這點,否則當年就不會跟咱們搶碧綠青粳的生意,既是如此,該跟馮璿說清楚才是,何苦教他誤解,鬧出今日的醜事?」馮玨慢條斯理地解釋,陣色慵懶地看向置身事外的馮瑜。

  馮瑜苦笑了下,愧疚更深地說:「確實,馮大當家說的極對,是我一時忘了,竟無故惹出這禍端,二弟,別怪三弟,全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

  馮玨側目睨去,思緒轉著,尚未開口,馮璿已經搶白。

  「二哥,不關大哥的事,這禍是我闖的,全都算在我頭上。」

  「成,去道歉。」

  馮璿怒聲吼道:「我為什麼要道歉?他把我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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