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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是啊，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嘶……”話還未完，大腿被人重擰了一把，教他不敢相信地看著身旁神色冷鷲的兇手。 　　他說了什麼讓她私下用刑的話？她到底記不記得他大腿受過傷啊，記不記得他是個病情嚴重的病患？ 　　“如果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開口，可以無酬幫你備上。”馮玨走到床邊，似是沒打算久留，並未落坐。 　　“謝了，真有需要，我會開口的。”馮玨揉了揉大腿，沙啞開口，“你來不會只是要說這些吧。” 　　“管沁死了。” 　　馮玨緩緩抬眼。“府衙的地牢有那般容易出入？？”他是不是太低估馮瑜了？“戒備不夠森嚴，湯大人因此發了脾氣。” 　　“這樣啊……”馮玨垂著眼。 　　這事要說不是馮瑜差人幹的，他還真不信，畢竟管沁要是被押解回京，勢必會將他咬出來，所以殺人滅口是勢在必行，倒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還是說打一開始他就已經先做了準備，甚至派了人一直跟在管沁身邊…… 　　“有無讓湯大人查管沁身邊的人？”他突道。 　　“湯大人正在查，但不能抱太多希望。” 　　“也是。”要是沒在第一時間掌握住大局，後頭想補救恐怕是難了，他要是兇手，行兇之後早就離開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也不要再想了，大夫說過不准你思慮過多。”關子悅不悅地擱下碗，毫不客氣地朝馮玨下逐客令。一馮二爺要是沒事也早點回去歇著吧，我大哥一會要休息了。” 　　“子悅……”雖然他很欣賞她趕馮玨走，但人情世故還是得顧的。 　　“大哥打算何時回京？”馮玨壓根不覺得冒犯，畢竟馮玨的狀況確實是需要多休息，他只能抓緊時間問著。 　　“再休養個幾天，瞧瞧這個大夫的方子藥效如何吧。” 　　“屆時一道回京吧，湯大人說會讓一支禁衛隨咱們回去，一路上有個照應，省得再有閃失。” 　　“就這麼著吧，倒是你……得另有打算。” 　　“我知道，不打擾你休息了。” 　　待馮玨一離開，馮玨不禁輕歎了聲。 　　“不要再歎氣了，福氣都歎光了。”關子悅夾菜塞他的嘴，省得他老是歎氣。馮玨眉眼溫柔地笑睇著她。“京城裡的人總說城西馮家有多風光，可明面上愈是風光，藏在暗處的爭鬥愈是一發不可收拾，城西馮家看似人丁興旺，可事實上嫡系卻比咱們家還單薄，處境比咱們艱辛得多。” 　　“雖然我一直不知道你和馮玨密謀了什麼，但如今聽來似乎是跟馮玨家裡人有關，那是馮玨家的人，你就不要再多動心思了。”大夫說了，他這積勞損削之症，就是因為他思慮太多，費神憂志。 　　“怎會無關呢？一旦馮玨倒了，皇商易主，對咱們家肯定是有衝擊的。”正因為有馮玨在，兩家才能維持著極為微妙的和平。“城西馮家糟就糟在嫡系僅存馮玨和唯一的麼弟馮璿，可惜馮璿行事莽撞，易遭煽動，而那個庶子馮瑜，我是真的太低估他了。” 　　馮玨對馮瑜不是沒有防備，他不讓馮瑜進商行，只是弄了家酒樓讓他掌事，可馮玨卻不知酒樓裡能遇上的三教九流可多了，再加上馮瑜八面玲瓏，手段圓滑，打著皇商馮家的招牌想在外頭招兵買馬，尋求盟友是件易事啊。 　　“唉，那些瑣事你就先別管了，給我好好養病。”瞧他又垂眼思索不語，她便揚聲威脅著。“你要是再不聽話，回京後我就要御醫下重藥，讓你在床上躺個半年八個月的，我瞧你還能想什麼。” 　　“……子悅，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好可怕啊。 　　關子悅笑眯眼。“是啊，你要是再不乖，我就天天讓小吉陪你。” 　　馮玨無言瞪著她。“你可以這樣對我嗎？”知道他哪疼就往哪掐，她真的喜歡他嗎？？ 　　“只要你乖乖的，我當然就不會這樣待你，而且還有獎賞。”她是天生的馴獸師，最懂得一手鞭子一手糖。 　　“什麼獎賞？”擱下了碗，他拭了拭唇角，懶懶地睨著她。 　　“把眼閉上。”她也擱下了碗，拭了唇角，學他眼神睨著他。 　　“做什麼？” 　　“閉上就知道了。” 　　馮玨閉上了眼，然等了一下沒聽見半點聲響，不禁微微張眼，瞥見她貼得極近，唇貼了上來，教他抽了口氣。 　　“你為什麼把眼張開了？”關子悅羞得趕忙退開。 　　馮玨還在錯愕中，他從沒想過原來獎賞還有這種做法……舔了舔唇，感覺還不錯，柔柔軟軟的…… 　　“不要舔！”關子悅羞得往他大腿拍下。 　　他嘶了聲。“關子悅，你忘了我腿上有傷嗎？”剛才掐他，現在還拍他，敢情是蓄意讓他變殘廢？ 　　“啊……”關子悅呆住，很明顯忘了他的腿傷。“我想說過了那麼久了……還疼嗎？對不起，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馮玨羞紅臉，死死地抓緊褲頭。“別鬧了，關子悅。”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驚世駭俗也該有點限度！ 　　關子悅呆望著他，小臉瞬間漲紅，像是意會了什麼又回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碗盤，端出門外時還險些被門濫絆倒，要不是止戈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她是肯定要狠撲在地了。 　　原以為學悅震一走，肯定要到明曰才敢再踏進他房裡，豈料不過是一會，她又回到他的房，而且連過問都省了，直接躺在他身側。 　　“……子悅，你該回房了。” 　　“我說了要陪你睡的。” 　　“……不用抱著吧。”到底要他怎麼睡？ 　　“說不定這麼做，就可以把我身上的福氣都渡給你。”她終於明白為何總是有人傻得喝香灰水，只因當真的走投無路時，便會死馬當活馬醫。 　　馮玨因她這席話，心底又暖又軟，一陣陣發疼。 　　這個傻瓜，真以為自己是福星，只要賴在他身邊，他就能永遠陪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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