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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周嬤嬤就是這麼貼心,很多事根本不需要經她的手,有些她沒想到的細節,周嬤嬤還會默默辦好,不邀功也不自大,直說是她的本分。

  「縣主,怎能謝老奴?這是老奴的本分。」周嬤嬤受寵若驚地道。

  洛行歌苦笑著,尋思著該怎麼好好地賞她,快過年了,她不能老是閒散度日,她這個老闆是要發紅包的。

  「嬤嬤,讓管事的過來,讓他把所有鋪子裡莊子裡的人登記成冊,我給每個人都發十兩銀子,掌櫃的和莊頭再加一倍,而咱們府裡的下人,按照等級分,最低下的丫鬟小廝都給二兩,三等三兩,二等五兩,一等十兩銀子,而院子裡的再加一倍。」

  聽雨和外頭幾個丫鬟聽見了,一個個歡天喜地。

  周嬤嬤聽完,激動地要下跪感恩,洛行歌趕忙將她拉起。「嬤嬤,這也是我的本分啊。」也許十兩、二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很多,可是對她來說真的是九牛一毛,因為她看過帳本,知道自己是個超級大富婆。

  嫁妝添妝的先別提,光是她名下的鋪子、莊子,半年的進項就有幾十萬兩耶,放在庫房的嫁妝和添妝,周嬤嬤整理完後,大略粗估有都近百萬兩之值。

  瞧,她都富成這樣了,多給別人一點也沒關係,嗯……是不是應該再加一倍?

  「你莊子和鋪子裡的人手加起來可不少。」于懸給她布菜順便提醒了下。

  「我知道。」大略算了下三百人有吧。「過年嘛,讓大夥都能過個好年。」

  「這是好事,但要拿捏分寸,咱們院子裡的都對你忠心耿耿,不代表外頭的莊戶夥計亦是如此,要是把人給慣壞了,往後易起噁心。」

  洛行歌一點就通,應了聲便乖乖用膳,畢竟她真的餓了,這一下午的運動量太大,她想,於家角力短時間應該不會再進行。

  周嬤嬤在旁看著小夫妻相處融洽,一個布菜,一個喂菜,等吃得差不多,她才道:「昨兒個春揚館就送了不少布料過來,老奴自作主張挑了幾匹錦羅送往老夫人和大夫人的院子,因為縣主說了,往後不用皮草,所以老奴挑了幾張狐皮做成短襖給老夫人,不知這樣妥不妥當?」

  「嬤嬤辦事自然妥當,倒是那些皮草應該還有剩,不如嬤嬤也給自己弄件襖。」

  「不不不,使不得,沒見過一個下人穿皮草。」

  「這有什麼關係?」

  「縣主,如果縣主身邊的嬤嬤穿了皮草,人家會以為縣主鷲鈍,任由下人欺淩;二則也會以為縣主財大氣粗,竟不管身分賞賜下人皮草,無論怎樣都對縣主名聲有損,萬萬使不得。」

  洛行歌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人生也太難了吧,事事樣樣背後都藏著太多密碼解讀,周嬤嬤要是不說,她哪會知道裡頭層疊交錯的人生道理?

  「要不,既然縣主近來喜歡袍子,老奴給縣主做兩件袍子,領圈可以鑲狐皮,再做一件大髦,狐皮只要鑲邊就行了。」

  「呃……好吧,但記得跟春揚館說,往後別再送皮草過來。」

  「是。」

  「你這是愛上了我的袍子了?」于懸打趣道。

  「是啊,方便舒服又沒香料味。」

  「香料?」

  「對呀,聽雨說城裡的貴女都時興熏香,衣服全得熏上香料,有的還要再戴上香囊。」確實,那日溫家壽宴時她見識到了,覺得自己快被熏暈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我穿上熏香的衣服,我就覺得頭疼,雖然茉莉很香,但大概是香過頭了,我覺得難受。」

  于懸瞬間抓住了重點,問:「熏香是聽雨負責的?」

  他一點名,聽雨便向前一步福了福身。

  「對呀,每個丫鬟都有自己的工作。」她們都分配得很好,她從來不過問的。

  「縣主不是很喜歡茉莉香味?」周嬤嬤詫問。

  洛行歌看了她一眼,乾笑道:「喜歡是喜歡,但是太濃郁了,聞久就覺得頭疼。」聽說周嬤嬤是看原主長大的,以免被周嬤應看出端倪,她還是小心點好。

  「縣主熏衣的香料大概是四年前換的,縣主喜歡茉莉花味,所以夫人特地尋人配了這香料,許是現在嫁人了,反而不愛這味兒了。」周嬤嬤喰笑道。

  「所以這香料已經用了四年?」

  「是。」

  洛行歌不由睨了于懸一眼,兩人用視線交流,壓根不需言語,默契十足。

  永定侯府是有府醫的,固定每個月都會請脈,如果熏香有毒,這四年來府醫都不知道請過多少次脈,怎麼可能沒發覺?

  所以,永定侯府的府醫確實有問題。

  于懸笑了笑,起身到門外,把塗勝召來,交代了幾句。

  「要是縣主不愛茉莉味了,不如老奴幫您調不同的香料?」

  「怎麼可以?縣主向來最喜歡夫人的手藝,每種香料都是夫人精挑細選的。」聽雨聽周嬤嬤這麼說就不同意了。「夫人待縣主多好,處處替縣主著想,天天搗鼓這搗鼓那的,就盼著縣主能睡得香,吃得好。」

  于懸一離席,聽雨的膽子就大了,聲調也跟著高了。

  洛行歌托著腮,揚著眉,覺得聽雨當真把曹氏當成全天下最好的人,至於周嬤嬤嘛,似乎很不以然,但也沒開口反駁什麼。

  對了,周嬤嬤是原主生母的陪嫁,也許可以找個時間問問她對曹氏的看法。

  她邊吃邊想,也沒打斷聽雨歌頌曹氏,反正于懸回來,她會自動閉上嘴。

  瞧,她這不就閉上嘴,躲到後頭去了。

  「一會,我出門一趟。」于懸往她身旁一坐,順手給她布菜。

  「我也去。」她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不是還難受著?」

  「我可以忍。」

  于懸一臉無奈,彷佛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洛行歌美眸一眯牙一咬,豁出去了,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果你還想練於家角力,最好是帶我一起去。」這種威脅很可恥,可是在身無籌碼的情況下,她也只能選擇把自己給賣了。

  于懸聞言笑眯了眼,笑得很壞很野很魅惑人,貼在她耳邊呢喃著,「我喜歡這種威脅。」

  「所以?」她臉皮燒燙卻故作鎮靜。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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