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與妻同袍 | 上頁 下頁
四十四


  雖說她跟容尋音不怎麼熟,也不知道容尊是不是好人,但都快過年了,就別見血了。

  容尊胸口中了一劍,慶倖的是並未傷及要害,大夫包紮後,于懸進房問了幾句,適巧宮中太醫也到了,他交代手下幾句便到外間。

  「怎樣?」洛行歌低聲問著。

  她和于懸到容家時,容家母女在房裡哭斷腸,擾得大夫很難診治,于懸只好把她們都趕出來,可兩人還是哭成淚人兒,哭得洛行歌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幸好,他出來了。

  「沒事,沒傷及要害,他也與我說了些,所以我必須先回北鎮撫司衙門,你要不要先……」

  「我待在這兒吧。」這對母女已經六神無主了,她留在這兒至少能幫襯一些,而且她想問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呢。「反正該逮的都逮著了,總不至於還有第二波攻勢吧。」

  聽說這回暗算是精銳盡出,所以才會被鑽了空子傷了容尊,也是,對曹在望而言,容尊是活不得的,既是如此,他肯定沒後招了。

  于懸也是這麼想的。「好吧,但別待太晚,早點回去。」

  洛行歌輕點著頭,目送他離去,回頭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母女,道:「沒事了,剛剛于大人都說沒事了,別擔心了。」

  只可惜母女倆不待見她,兩人雙眼緊盯著隔開內外間的簾子,淚水還是不住地流。

  洛行歌歎氣了,只能等太醫出來再說,畢竟太醫才是專業,由他來說才鎮得住她們母女倆的心。

  所幸,不一會太醫便走出來,不等洛行歌開口,母女倆已經沖向前追問。

  「侍郎夫人放心,侍郎無礙,先前大夫已經上了藥也開了藥方,藥方添了麻沸散,可讓侍郎少點痛楚,如今服藥已經睡去,靜養一段時日便好。」太醫笑容可掬地道。

  小林氏聞言,總算放下心來,招了貼身丫鬟取了荷包。「一點心意,請太醫喝茶。」

  太醫笑呵呵的,正要接過手,卻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不由側眼望去,見洛行歌兩眼盯著自己,忙朝她拱手。「見過縣主。」

  「太醫貴姓?」洛行歌問道。

  太醫心間一抖,有些猶豫地道:「下官姓莊。」

  「不知道莊太醫明日是否當值?」

  雖不知道她問這做什麼,他還是照實回答。「明日並無。」

  「那麼能否請你今日住下,要是遇上不知道如何照料還是怎地,才有人能夠請教。」洛行歌認為畢竟身上有傷口,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半夜會不會發燒,家裡有個大夫在,心裡就安心多了。

  「縣主客氣了,下官厚顏待下便是。」

  小林氏喜出望外,趕忙要丫鬟整理一間客房,備上夜宵。

  而這回不管小林氏的丫鬟再怎麼塞荷包,莊太醫是怎麼也不肯收了。

  怎能收?縣主已經記住他的姓,要是因為他收了縣主到皇上面前告狀,他這命還要不要?

  讓下人帶著莊太醫去客房休憩,母女倆便趕緊進房,見容尊怎麼都喚不醒,心裡又擔憂起來。

  「兩位冷靜,容侍郎之所以喚不醒,是因為大夫下了麻沸散。」洛行歌提醒著,她知道關心則亂,但讓傷患多休息才是王道。

  驀地,房內靜寂無聲,安靜到洛行歌覺得很尷尬,恨不得乾脆回家算了,可是為了得到更多證據,她還是厚著臉皮定住雙腳。

  好半晌,容尋音啞著聲道:「謝謝你。」

  洛行歌呆了下,懷疑自己幻聽,然而見容尋音正瞧著自己,忙道:「不用客氣,我並沒有做什麼。」見她神色緩和了些才又道:「真的不用擔心,太醫不是說了已經無礙,待容侍郎清醒就好,至於貴府裡頭,都督已經布下重兵,所以你們真的別擔心,沒事的。」

  「真的感謝縣主,多謝。」小林氏拭著淚起身朝她福了福身。

  洛行歌趕忙扶起她。「客氣了,真的客氣了。」別說道謝,只要兩人別無視她,她就很開心了。

  「昨日從我爹口中得知,其實是曹京衛指揮使想殺他滅口,才明白我一直錯怪縣主了。」容尋音滿臉愧疚地道。

  昨天父親說時,她還半信半疑,可方才見洛行歌舉措大方,磊落光明,還替她們留下宮中太醫,便知道她真的錯怪她了。

  「這……也不能怪你錯怪。」洛行歌乾笑著。

  想起聽雨提及兩人以往的點滴,她就覺得被錯怪也是合情合理的。

  容尋音起身搬了張椅子讓她坐下,才又道:「上一次溫家老太君壽宴,在縣主離開後又尋到一個丫鬟的屍身,那個丫鬟的穿著打扮確實與我相似,可她卻死了。」容尋音愈想愈是膽戰心驚。「我那時想,那事絕對與縣主脫不了關係,因為縣主要報復我。」

  洛行歌苦笑了下,卻敏銳地抓住她用的字眼。「報復?我為什麼要報復你?你曾對我做了什麼?」不是她單方面霸淩她嗎?

  容尋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坦承,「安國公設宴的那個晚上,你不是說醉倒在哪座閣樓裡,才促成和于都督的姻緣?可那晚你醉倒之前,是我偷偷在你的酒壺裡頭下了藥……」

  洛行歌心間一抖,不敢相信容尋音竟狠心到這種地步。「什麼藥?」

  「……巴豆。」

  「嗄?」

  「我本是想害你出醜的,後來我也親眼看你喝下了酒,你的丫鬟神秘兮兮帶你離開宴席時,我還帶了人偷偷跟上,想給你難堪,可是才半路你就倒在路上,丫鬟怎麼都叫不醒你,於是她半扶半拉地把你拖進那座閣樓裡。」

  洛行歌眨了眨眼,覺得她出事那一晚的事件輪廓愈來愈清晰。

  打一開始,對方要除去的就是她與容尋音,一旦原主死了,必定有人出賣容尋音,直指她在酒裡下藥……太歹毒了,怎能這樣算計小姑娘?

  可曹在望一個京衛指揮使會幹這種事?

  「其實我本不想那麼做,可那晚你很糟蹋人,說我沒資格參加宴會,要我趕緊離開,我被你羞辱得無顏見人,一些姊妹淘才會起蘭說要給你難看,還給了我巴豆,我一氣之下就動手了。」

  洛行歌瞅著她,只能說容尋音運氣好,如果不是她穿來了,原主早就被查出遭人毒死,容尋音怕是已經被處死,而兇手一箭雙雕,設計得天衣無縫,無人察覺兩個小姑娘是死于兇手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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