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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那……既然東風不欠,為什麼爺不跟我……”

  周奉言歎了口氣,終究決定開誠佈公。“丫兒,雖然我換來了姻緣線,但我終究難安,要是圓了房有了子嗣……”

  “××圖裡有寫……那個……男人就不會有子嗣……”細微聲響猶如蚊鳴。

  周奉言怔了下,意會後,俊顏慢慢地燒紅起來。看得也未免太仔細了……

  房裡突地靜默,兩個羞透的人壓根不敢偷覷對方一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奉言勉強端起了幾分威嚴,道:“要是避子嗣你不在意,那晚些圓房也無妨,我現在只希望你一切安好,避開任何可能的危險,而且接下來朝中有許多異動,這事就暫緩。”

  于丫兒垂著臉點頭,好半晌才輕聲道:“我可以再問爺一件事嗎?”

  “嗯?”

  “為何近來我抱著爺時,爺總是會渾身僵硬?”

  周奉言再一次呆住,差一點點就要石化了。

  “爺討厭我了嗎?”她抬眼問。

  “不是,我只是——”瞧她忍著羞澀追問,他竟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因為爺對我……那個了?”她偷偷地又靠近他一些。

  周奉言垂眼瞪去,從她的眼裡讀出了“那個”的意思,教他又羞又惱又不知所措,只能發狠地瞪著她,仿佛從她口中吐出這意境有多不應該,哪怕她已經用極隱晦的詞帶過。

  于丫兒眨了眨長睫,忍俊不禁地噴笑。

  她這一笑,教周奉言更懵,頭一次發現自己竟是如此不懂她。

  “爺是不是忘了害怕這件事了?”她笑問著,哪怕他正板著臉,她還是理直氣壯地偎到他懷裡。

  “你……”

  “夫妻之間不就該是如此嗎?有時吹鬍子瞪眼,有時惱羞成怒,因為咱們都是活生生的人,貼近就發熱,分開就發冷,而不是像爺這般,把我當瓷娃娃般處處小心,步步為營,眼裡看著我,滿心只想著算計防備,懷裡抱著我,卻還是不安恐懼。”

  “丫兒……”他看不透她,但在她眼裡他反而透明了。

  “爺,咱們好不容易可以重來,我不知道爺是怎麼想,可對我而言,眼前的時間就像是付出代價跟老天偷來的,我只想跟爺好好地過,可以陪著爺笑陪著爺鬧就好,我就在爺的身邊,爺為什麼要恐懼未定而不絕對的將來?”

  垂眼瞅著她,他真沒想過在她眼裡,他竟被看得這般透徹。

  恐懼來自于擁有一線生機後的絕望,每每當他尋到了一絲光芒,黑暗隨即鋪天蓋地地將他吞噬,一再一再地嘲弄他,終究恐懼成了深植的蠱,心尖上一點風吹草動,就從黑暗裡伸出爪牙,教他寢食難安。

  而她,竟都看在眼裡。

  “丫兒……”他緊緊將她摟進懷裡。

  在丫兒的記憶裡,只記得上一世的痛苦,而他是整整背負了六世,她的六世死去,幾乎快把他逼瘋,為了讓她活下去,他早已不在乎其他。

  他忘了非要讓她活下去,是為了可以讓她伴著自己,如今她明明就伴著自己,他卻和無形的恐懼對峙著。

  “雖說爺是因為愛得深才害怕,可我不介意你愛得少一點,害怕少一點,陪我多一點,寵我久一點。”她像貓兒般蹭著他。“多點時間相處,等哪日,我們……生個孩子吧。”

  “你的臉好燙。”他直瞅著她羞紅的俏臉。

  “你也是。”不遑多讓呢。

  周奉言閉了閉眼,歎了口氣,看向門板,就見數道人影幾乎都貼在糊紗的門板上。

  “再把門撞開,後果自理。”

  外頭響起抽氣聲,沒一會,人影消失無蹤。

  “咱們早點歇息吧。”

  “嗯。”

  讓她在懷裡偎著,被子才剛拉上,便又聽她說:“爺不親我啊?”

  他頓了下,用力地將她按在胸膛上,不讓她半夜點火。

  她貼在他胸膛上,瞅著衣襟底下的肌膚一片燒紅……呵,逗弄爺似乎也挺有趣的。

  沒有子嗣也沒有關係,只要兩人可以相執一世,也是一種幸福。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無波,對於丫兒而言,這就是福氣。

  但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一如海上的浪,一波又一波。

  “丫兒,你在瞧什麼?”巴律從旁邊晃來,精准地擋住她的目光。

  于丫兒二話不說將他撥開,指著遠方別館前的男人。“他是誰?”

  巴律煞有其事地回頭望去,微微眯起俊眸。“喔,豐興來的商旅,應該是姓高吧。”

  “替他牽馬那個是誰?”

  “有嗎?”

  “有,就在你擋著我的視線時,我瞧見了陸哥替那個男人牽馬。”于丫兒說得斬釘截鐵。

  巴律狠狠地楞了下,瞠圓了俊眸,一臉難以置信。“陸哥?你怎麼會……”陸得長年待在空鳴城,她與爺成親時,待在空鳴的陸得和常陽的肆衍都沒趕到,哪怕爺曾跟她提起還有哪些兄弟,她也不可能知道陸得長得什麼模樣。

  于丫兒抿了抿嘴,暗惱自己口快,正忖著要怎麼圓謊,卻見那位姓高的男人牽著馬直朝這兒走來。

  “高爺要外出?”巴律聞聲回頭招呼著。

  “要出趟遠門。”

  “那就記得別過江了,這幾日天候不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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