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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高鈺是已被大燕滅國的大定國皇子,四年前高鈺的父皇企圖造反,被燕奇臨鎮壓殺害後,皇上為了羞辱高鈺,將高鈺封為豐興的一郡之主,派龍圖營看守著,但每每宮中喜慶大宴,又會特地把他從豐興帶來巴烏,羞辱冷落個幾天再派人送回豐興。

  而他身為宮中神官,安排一些慶典祭祀,總是會與高鈺見上一面,所以他光是一年見到高鈺的次數,恐怕就不下五次。

  但他認不出那是高鈺……因為那根本不是高鈺!

  “怎麼了?”燕奇臨勾著他的肩膀。

  “他真的是高鈺?”毫無相似之處,他所識得的高鈺是懦弱無能,說起話來唯唯諾諾,支吾其詞,怎會是眼前這身形高大又面容噙著噬人邪氣的男人。

  燕奇臨不禁放聲大笑。“呈曄,這傢伙醉得比咱們還嚴重,他竟然連高鈺都認不出來。”

  “跟你沒那麼熟,不需要叫這麼親熱。”周呈曄毫不給面子地道。

  “你這混蛋,本王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

  “你連有臉的東西都不敢吃了,還能給誰臉呀!”

  周奉言壓根不管身後兩個人是真的打了起來,逕自下了露池台,忖了下,假藉祈福之名前往迎賓館。

  確定高鈺入住迎賓館裡規模最小的起雲院,周奉言斥退了守在院前的禁衛,疑詫起雲院裡竟沒有半個下人,意味著高鈺是獨自前來,一個每每進宮就顫若秋葉的男人,何時膽大到獨身前往?

  年初,他才見過高鈺,分明不是那張臉,為何現在卻換了張臉?不,也許該說,不是換不換的問題,而是旁人看他是高鈺,唯有他看見了那個男人的本質。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喜好,好比上一世的燕奇臨不過是個懦弱怕事之輩,被遠放北方大郡也不敢吭上一聲,最終水土不服死在北方。這一世的燕奇臨他從小就與之親近,教導他伴著他,讓他成為一個無法無天的狂人,再利用周呈曄入仕為官,讓兩人交好,將他操控為手中的一枚暗棋。

  而高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改變他的個性本質,他不是高鈺,只是一個擁有異法,假冒高鈺的奇人。

  而他……會不會就是自己等待許久的契機?

  一陣腳步聲接近,他就站在門邊上,等著開門的一瞬間,但腳步聲停了,男人莞爾的笑聲先起——

  “想躲在我的房裡,好歹找個女人。”

  懂武嗎?周奉言推開了門板,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在下大燕神官周奉言,見過大定郡主。”

  高鈺直睇著他半晌才漾著玩味的笑,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郡主貴人多忘事,以往郡主進宮時,皆是下官經手安排郡主的席位。”

  高鈺笑眯了沉而凝威的眸。“不知道周神官前來所為何事?”

  周奉言黑眸眨也不眨,笑意從眸底開始蔓延。“下官有筆買賣想要和郡主談談。”

  是了,是他等待許久的契機……姑且不管男人是誰,這機會他是不會放手的!

  “好啊,說來聽聽。”高鈺直睇著他那張宜男宜女的面容,心的某處在騷動著,震撼不已。

  回到周府,于丫兒妝容未洗,曳地羅衫片裙不換,堅持要看周家族譜。

  兩人對看一眼,雙葉蹲在於丫兒的面前,輕聲解釋著。“夫人,約莫一百年前,周家人娶了他國姑娘後,從此周家子嗣每一隔代就會出現一個擁有異能的人。”雙葉將周家的歷史娓娓道來。“但不知是福還是禍,自此周家迎親,嫁入門的女子總是因故去世,最多是在生下子嗣時死去。”

  “果真如此。”她倒抽口氣。

  “夫人不要誤解,確實周家男人不管娶的到底是誰,娶了幾名妻子入門,下場都是一樣的,可同樣的,周家的男人年壽都不長,而且註定孤老。”雙葉面露悲傷地道。

  于丫兒驚愕地抓住她的手。“什麼意思?難道你的意思是爺他……”

  “我不知道,我希望不是如此,可是就我所知,老爺年壽三十一,老太爺年壽三十四……族譜上記載的周家男人,無一人能活過四十。”雙葉說著,紅了f愛笑的眼。“也許是擁有異能所致。”

  于丫兒直瞅著她,唇色發白。“怎會有這種事……”

  她才剛明白上一世裡為何爺不肯娶她,反而娶了公主,爺不是不愛她,也不是背棄她,而是不能也不敢娶她,那是他愛她的方式。如此就可以解釋,他那時為何變得淡漠,甚至可以解釋為何昨兒個他不與她同房!

  “夫人,請原諒我不敢告訴你這件事,實在是爺極寵愛你,我怕你知情後——”

  “雙姊,我不在乎,人生在世,無常相隨,誰都不能預測未來,我只在乎在世時開不開心,爺開不開心。”如今想來,原來他們能夠相守的日子竟如此短暫,怎能不把握。

  “既是如此,你找族譜做什麼?”舞葉不解的問。

  “我只是想確定靖王是不是騙我,倒忘了你們在周府長大,直接問你們是最省事的。”

  “所以你是不信爺是惡意害你?”

  “爺會害我?”于丫兒嗤笑了聲,隨即肅容道:“不可能的,爺傷盡天下人,也絕對不可能傷我。”

  這一點她再篤定不過,只是爺總是不說,教她費盡思量猜想,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以他為信念,不容他人動搖。

  “我還以為你嚇著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事。”她只是聯想到上一世罷了。

  “想什麼事?”

  “就……就怎麼讓爺願意跟我行房。”她隨口說著,總不能要她提上一世的事吧,再者子嗣的事也真的重要,畢竟爺從小喪親,要能有子嗣,也算是圓滿了他的生命。

  “所以你現在是積極地想要爬上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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