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拒入豪門 | 上頁 下頁
十八


  算了,不跟她計較,待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爸、媽,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小秋,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吃過早餐,自動自發地洗好碗盤後,宋震遠和兩位家長移駕到餐廳大廳裡,他突如其來地行九十度鞠躬禮,必恭必敬地說出他的想法,低頭等著兩位家長對他的看法。

  他知道一頓臭駡是免不了的,要是再激動一點,幾個耳光也是逃不掉的,但他不怕,怕的是他們不給他機會。

  剛才他利用了一點時間,把兩人交往的過程和誤會簡單解釋一遍。他認為小秋大概是怕他被丟下山,所以沒有據實以報,但站在他的立場,他沒有辦法忍受自己虛應過關。

  他想得到兩位家長的肯定,更想讓他們知道他的決心。

  要怎麼罰他都無妨,只求兩人答應讓他們在一起。

  “良秋吃了很多苦。”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潘洛君。

  “我知道。”儘管她說得輕描淡寫,但他也是深陷其中的受害者,兩人的苦該是同重的,不,該說她痛得比他更深些。

  “我們不能聽你一兩句話就原諒你。”羽東玉的聲音微沉。

  “我知道。”宋震遠站直身子,閉上眼,咬緊牙根。

  “老婆,我們該怎麼罰他?”羽東玉問著。

  “依我看……”潘洛君站起身,走到後頭一會又踅出,將手中的東西往宋震遠手裡一塞。

  “嗯,我贊成。”羽東玉笑了。

  宋震遠微張開眼,看著手中閃放光痕的鐮刀,黑眸圓瞠,瞳孔劇烈收縮著。

  這麼狠?非要玩這麼大?看來是他錯估溫和親切的兩人了,還以為頂多是幾個耳光謝罪,豈料他們要的是……

  “一定要這樣?”他顫聲問著,冷汗暴走。

  原來他是如此地罪無可赦,所以給他一把鐮刀自我了斷?

  “當然,我棚架上的菜瓜準備要收成了,就交給你們這些高個的去處理。”潘洛君一派清閒,拉著羽東玉往外走。“還不快跟上?”

  “嗄?”收成菜瓜?“可是,你們……”

  “你們的事良秋昨天就說了,真要殺你不用等到今天,也不需要用到刀,只要在食物裡下點毒就可以了。”潘洛君沒好氣地道。

  “你們不介意?”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

  然而,他們知道後的反應只是如此?開明得令他驚惶失措哩。

  “你希望我們介意?”羽東玉反問。

  “不不不。”當然是能不介意最好。

  “走吧,鐮刀是拿來收成農作物,不是殺人用的。”潘洛君喊著。

  “看來你生活壓力還挺大的,一看到鐮刀就能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羽東玉搖頭無奈道。

  宋震遠聽得一愣一愣,還傻傻地看著手中的鐮刀,眼角餘光瞥見和兒子笑抱成一團的羽良秋,他俊顏爆紅,羞赧欲死。

  “你幹嘛不告訴我?!”看他出醜很爽嗎?

  “你又沒問我。”她回得好委屈,還偷偷抹去淚水。

  唉,好糟,笑得肚子好疼。

  “你故意的!”他恨恨地咬著牙,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沒有~”

  “有!”光看她的笑臉,他就知道了。

  “那……就當有好了,庭樂,我們趕快逃。”話落,她抱著兒子趕緊逃出屋外。

  “你還真敢講啊!”他抓著鐮刀往外狂奔,打算泯滅人心地上演毀屍滅跡的戲碼,當然,毀的是菜瓜,滅的是菜瓜棚就是了。

  於是乎,他堂堂寶成集團總經理,脫掉了西裝,穿起了運動背心,當起了莊稼漢,早上到羽家後院採收菜瓜,順手再收成了兩簍紅蘿蔔,中午中場休息,吃過現采現炒的蔬菜後,跟著鄰居們一起到深山采野生菇。

  “休息一下吧。”

  日頭驕燦著綻放光芒,像是要把人曬乾,跟著一起入山的羽秋良不時地遞過手帕和涼飲,怕他中暑。

  “我看起來有那麼沒用嗎?”宋震遠歎氣了,臉色挫敗又無奈。

  “怎麼這麼說?”她不解。

  “你看!”他坐在無路可言的小坡草皮上,指著眼前一干健步如飛的歐吉桑,覺得自己很沒用。

  “嗯?”羽良秋坐在他身旁研究半天,才意會他的意思。“你想要跟伯伯他們比?你太高估自己了。”

  “連你都這麼說?”噢,痛心哪。

  但不需要她說,他都覺得自己夠孬了。

  不過是幾段上下起伏沒有路的山坡地,他居然走得氣喘如牛,嚴重懷疑自己心律不整,然而眼前的歐吉桑竟能快過他的腳步,且談笑風生,嬉鬧不休,最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還挑著扁擔。

  嗚嗚,他兩手空空,身強力壯,卻比不過一群阿伯,他好挫折。

  “正常的,他們長年都住在山上,上下山雖有交通工具,但若是要到田裡或再深山一點的地方,肯定都用雙腳,你憑什麼比得過人家一甲子的功力?”無聊才會拿比較這種事氣死自己。

  “是這樣子嗎?”他受傷的心平撫了一些,偷偷把頭枕在她的肩上。

  “你不熱啊?”她緊張兮兮地前看後看,就怕待會跳出伏兵,害自己被笑得無臉見人。

  “不熱。”山裡的風涼爽清朗,吹起滿山沙沙的葉響,聽在耳裡,像是最享受的交響樂,催人欲眠。

  然而,她的長髮老是在他鼻間搔啊搔的,搔得他快要獸性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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