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誤入豪門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都跟他說過多少次了,叫他不要亂送東西,而且都已經在這個節骨眼上了,還打算來這一招力挽狂瀾?

  沒用的,她心意已決。

  只是偶爾在夜裡,會想到他在山上被蛇嚇壞的窘樣而笑,想到他特地為她開車上山而感動,又想到他陪著她吃臭臭鍋而喜悅,想到他翻臉不認人而哭,然後窩在被子裡小小地心傷淚流一下。

  真的,只是哭一下下而已,沒有很多。

  她只是有點多愁善感而已。

  「占春,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是很固執的。」羽良秋看著她豐富的表情,好氣又好笑。

  「我?」她扁起嘴。

  「用你聰明的腦袋想一想,也應該知道,我跟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一年到頭都待在美國居多,哪來的時間喜歡上我?」

  「他喜歡上我的時間只有一刹那,也就是人稱的『一見鍾情』。」羽占春一句話立即把她堵死。

  羽良秋聞言,抿了抿嘴,舌戰再起。「就算是一見鍾情,沒有後頭感情的持續培養,一見鍾情的感覺也很快就會灰飛煙滅,不是嗎?而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你的腦袋可不可以清醒一點?」說到最後,她愈來愈火大。

  「我很清醒,他也曾經說過,他最喜歡的就是我的眼睛,而我的眼睛跟二姐最像了,我才沒冤枉他!」不要再談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像顆炸彈,老是在她心裡沒有預警的爆破,痛得她想把自己蜷縮到看不見。

  「再怎麼像也只是像,不是一模一樣!」羽良秋燒起一把無明火。「你不要鑽牛角尖,行不行?!不要把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搞得好像昨天才發生一樣!他沒喜歡過我、他不喜歡我,當初宋震遠把我介紹給他時,他也只是匆匆一瞥,一點興趣都沒有,那時候宋震遠還說……」話到一半,她突地打住,目光迷離。

  羽占春瞪大眼,冷汗沒有預警地輾出,她伸出手偷偷地捂住耳朵。

  羽良秋咬牙嘶吼著,「混蛋!你看,就因為你胡思亂想,害我把那個混蛋的名字一下子說了兩次!你知不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再提起那個人?別說提起,就連名字我都不想說出口,可是我卻說了兩次!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忘了他?」

  那就代表你還沒忘嘛,羽占春這句話只敢在心裡涼涼地獨白,沒有勇氣推擠到舌尖之外,因為她不想被二姐的暴力相向折磨死。

  二姐脾氣不差,但就怕踩到她的地雷,而她的地雷不多,只有一個,卻是特大號的,誰踩到誰就肯定死無葬身之地,而她,快死了。

  羽占春閉上眼,等著二姐的狂吼暴喊過去,豈料,風雨早已停歇,她不解地張眼,瞧見二姐正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不斷地撫著額,像在隱忍什麼痛苦。

  「二姐……」她怯怯地喊著。

  「占春,你遇到的是一個好對象,他愛你,你也愛他,他的家人也喜歡你,你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問題,為什麼你偏要拘泥於那種無聊的問題,而把自己、把他搞得這麼痛苦?」看在她的眼裡,這行為視同自虐。

  「我……」她斂下眼。「不能怪我,當初我的事引起他誤會,我要跟他解釋卻找不到人,回來又讓我看到那一幕……」對她而言,衝擊太大了,聯想無邊無際地蔓延,突然覺得不安,覺得很煩躁。

  「聽起來,倒像是我害的。」羽良秋涼哼著。「你不需要為了我去接近宋震遠,我跟他,在那年的夏天就已經結束了,怎麼結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他之間沒有再出發的契機了。」

  「為什麼?」

  「尚道說他要結婚了。」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所以那天回來,你才會看到那一幕。」

  羽占春恍然大悟。「二姐,你不要難過。」

  「我不難過。」她哼笑著,回頭看著妹妹。「倒是你,脾氣別那麼硬,好好想想,當你撞見我跟尚道抱在一塊,你都吃醋吃得快噴火了,更遑論尚道那種善妒的男人看到你和宋震遠的那一幕,你會在意,他也會在意啊,這種事要將心比心。」

  「二姐。」她赧然垂下臉。

  「剩下的你自己想,我要回去睡覺了。」羽良秋揉了揉她的頭,離開她的房間。

  關上門,踅回床上,瞥見二姐剛才拿進來的包裹,羽占春拿起拆信刀拆封,裡頭層層包裹,她開始懷疑這是一樣易碎物品,然而當她過五關斬六將,幹辛萬苦地解開所有包裝,揭開真面目時,傻了。

  「這是什麼東西啊?」她低喊著。

  拿起來左右上下前前後後看過一遍,卻看不出端倪,樣子像相框,但是卻又沒有放照片的地方,框圍雕花很細緻,而中央是個黑灰色鏡面,她仔細看了又看,裡頭沒有圖案文字,只能反射出她的臉。

  這是他送給她所有禮物裡頭最為特別的一個,沒有財大氣粗的味道,也沒有奢靡不菲的氣息,是一樣看起來很特殊卻又讓人搞不懂的玩意兒。

  再抓起裡頭的包裝紙仔細翻找,根本沒有附上隻字片言,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這樣子她怎麼會懂?

  啊啊,還是說,他就是希望她拿這個東西去問他,算是送她一個臺階下?

  他的心思有這麼細膩嗎?她很懷疑,不過,倒是可以試試。

  明天就以這個為理由,上門去找他好了。

  羽占春深呼吸再深呼吸,坐在候客室裡等候大爺他親臨。

  當門板微微推開的瞬間,她別開眼,打算等他出招她再拆招,然而開口說話的人卻是——

  「占春小姐。」

  「歐多佩拉?」她抬眼,意外來的人是他,視線偷偷地看向他身後,卻聽他說——

  「總經理回美國了。」

  「嗄?!」她蹙緊眉。「他回美國了?」

  「是的,就在兩個鐘頭前。」他必恭必敬地回答。

  羽占春傻眼,難以置信他竟回美國了。那麼他說的三天時間不是鬧著玩的,而是真狠下心不理她了?

  既然如此,他幹麼要寄這個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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