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小滿皇后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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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侍衛接旨,隨即走到殿外高喊:「傳皇上旨意,宣,泰漠太子覲見。」 外頭一聲聲地唱吟而去,而殿內,段詢狼狽地站起身,已是一身冷汗,始終低垂著眼,不敢再對上李彧炎的目光。 一會兒,穆納嶽來到殿外,身後還跟著一名帶著垂簾帷帽的女眷。 「泰漠太子穆納岳,拜見金雀鳳皇。」他一身立領胡服,掀袍單膝跪下。 雖說他與李彧炎有幾分兄弟情誼,然而在朝堂上還是得恪守禮儀,必須尊稱他一聲鳳皇。 「殿下平身。」李彧炎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本殿下算算時間,皇子該已誕生,雖說鳳皇沒有廣發帖子,但本殿下還是厚著臉皮來了。」他笑得颯爽,擺了擺手,身後女眷隨即向前一步,遞出一隻木盒。 「本殿下聽鳳皇提過皇后向來怕冷,所以這件陰貂斗篷是要送給皇后的,裡頭還有一件娃兒可穿戴的小斗篷,還請鳳皇轉交給皇后。」 他雙手呈上,殿旁的薛格順隨即向前接過,再呈到鳳皇面前。 李彧炎恍惚地打開木盒,裡頭一大一小的斗篷更讓他眸色渙散,仿佛身在,魂卻已追入黃泉。 百官見狀莫不皺擰眉頭,就怕穆納嶽會讓皇上更加失控。 「對了,這位是本殿下的寵妃,今日特地帶她前來,就是等著喝皇子的滿月酒呢。」穆納嶽熱情挽著身旁女眷,大手拿下她遮住面貌的帷帽,催促道:「月盈,還不趕緊向鳳皇請安。」 只見那女子嫋嫋婷婷福了福身,羞澀抬眼,軟聲請安,「月盈拜見金雀鳳皇安康。」 熟悉的軟嗓和熟悉的嬌柔語調,使李彧炎像被什麼無形力量定住,好半晌,才緩緩望向站在殿上的女人,下一瞬間,心猛地一震。 「……小滿兒?」 穆納嶽的寵妃月盈,秀眉美目,豔而不俗,嬌而不妖,巴掌大的小臉上,正揚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 那樣瘦削的面容和纖秀的身形,與身懷六甲的明小滿大相徑庭。 然而,她額面的團鳳刺青,及那抹恬柔的笑,又和她一模一樣。 「真有這般像?」 是夜,李彧炎設宴永雀殿,招待遠道而來的穆納嶽。為了可以更清楚地看著月盈,李彧炎特地下了寶座,與穆納岳同席。 此刻,他的目光眨也不眨地定在月盈臉上,目光灼熱得教她羞紅了粉頰,不知所措地垂下臉。 穆納嶽倒是不惱,只是適時出聲打斷他的注視。 「像極。」李彧炎沉啞的嗓裹著濃濃思念。 一直以來,小滿兒的身形都是柔美圓潤,但他見過她瘦時的模樣,那時的她,幾乎和眼前的月盈一模一樣。 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更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刺青,尤其那鳳凰還銜著月環印…… 是她!他篤定是她,但如果是,她又怎會是穆納嶽的寵妃? 「該不會是額面的刺青吧?」穆納嶽指著月盈額面的團鳳刺青,「上回我在金雀皇城待了一段時日,發現皇城姑娘的額面刺青非常特別,所以回泰漠之後便如法炮製,讓我的幾名寵妃全都刺上了刺青,確實是賞心悅目極了。」 「不,不只是因為刺青。」要真如穆納嶽所言,他豈不是要以為滿城的姑娘都是小滿兒了? 「既然如此,何不讓皇后到殿上來比較看看?」穆納嶽一臉興味。眼下已不是正式場合,他便不再拘禮,直接和李彧炎稱兄道弟起來。「雖說你登基時我曾在場觀禮,然而離得太遠,壓根不曉得皇后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她……」 「皇后產後身體虛弱,又特別怕冷,不宜到前殿吹冷風。」上官淩驀地出聲。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了。」穆納岳不怎麼在意,又貼向李彧炎一些,問:「對了,是皇子還是皇女?滿月了嗎?」 李彧炎見上官淩又要截話,隨即抬手制止,緩聲道:「小滿兒下落不明,就連孩子在哪,我也不知道。」狀似漫不經心,黑眸卻直鎖定他每個表情。 「怎會這樣?」穆納嶽重歎口氣。「難怪我覺得你氣色不佳,瘦了不少。」 他簡單地解釋那天發生的事後又移開目光,重新落在穆納嶽身邊始終沒開口,只是不斷淺啜熱茶的女子。 是他的錯覺嗎?是他思念過頭,誤將月盈錯認為小滿兒嗎? 然而,她喝茶的動作、拉攏身上裘帔的動作,都如此熟悉,怎麼可能不是她? 收不回目光,李彧炎癡迷地看著溫順的月盈,直到穆納嶽感覺到她不斷蠢動而側眼問她一句,才讓他如夢初醒。 「怎麼了?月盈。」 月盈隨即抬眼,軟聲道:「殿下,那個火爐應該要擺在殿口,這樣冷風才不會吹進殿內。」 「喔?」 「如果可以,最好擺兩個。」她說時,還伸出兩根玉潤指頭,笑得靦腆。 李彧炎看得失神,胸口立即竄起激動。 是她,肯定是她! 「……太子,泰漠百姓向來都不怕冷,但月盈妃子似乎挺怕冷的?」他必須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自己壓抑。 「可不是?雖說咱們泰漠百姓早已經習慣寒冷的氣候,但總有幾個例外,好比她。」穆納嶽低笑著,一把將月盈摟進懷裡。「要不是她打小在泰漠長大,我還真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泰漠人了。」 月盈羞澀地垂下臉。「有什麼法子?冷就是冷啊。」 這一幕讓李彧炎難以自遏地嫉妒不已,更對穆納嶽的說詞持疑,然而對方的態度又落落大方,壓根不像造假,稍稍動搖了他方定的信心。 「原來如此。」他垂下長睫,淡聲吩咐,「來人,備麒麟火爐。」 一會兒,門口隨即擺上兩座麒麟火爐,整座永雀殿頓時又暖上幾分,也讓月盈滿意地勾彎唇角。 「月盈,鳳皇待你如此好,還不趕緊謝恩?」 聞言,她幾乎伏身在地。「多謝鳳皇。」抬眼時,沖著李彧炎笑得淘氣,隨即又被穆納嶽摟進懷裡。 「……不用多禮。」李彧炎感到一陣暈眩,怎麼也轉不開眼,胸口的妒火幾乎將他焚透,令他發狂。 這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幾乎醉癱在筵席上。 「皇上,時候不早,恕我先離席了。」直到一更天,穆納嶽才帶著幾分醉意,準備離開。 李彧炎微眯起眼。「何不多留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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