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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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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管,王爺只是想要奴婢跳支舞罷了,這有什麼難的呢?」爾玉再次插話,笑得天真,渾然不知大難臨頭。 給、我、閉、嘴!這是無聲的低斥,來自于傅年快要抽搐的唇。 爾玉扁了扁嘴,放下拉起的裙擺。 「讓她跳,本王想知道她要怎麼跳,本王才看得見。」回來京城快一年,他的心像是死了,身體像是葬在崖底,如今,倒覺得有點像是要活了起來。 「你傻,想看自然就看得到啊。」爾玉銀鈴般的笑聲逸出。 抽氣聲再次此起彼落,傅年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來了,蘇尹則是直接掩面不理她的死活,反倒是世於將,他驀地站起身。 「王爺。」蘇尹立即向前護著他。 他卻揮開他的手,儘管目視無物,但依舊可憑聲音來源,精准無比地鎖住那說話的人。 你傻……你傻!那是璽兒的口頭禪,她對誰都這麼說的! 好似百年前般的遙遠,那痛楚瞬地在渾身上下再次點燃,就像是地獄之火般不放過他,像在告誡他,不准忘了她。 她像根心中軟刺,不斷在心間紮了又紮,他也不拔,蓄意傷著自己,不讓自己快活好過。 「王爺?」傅年小心翼翼戒備。 「跳!給本王跳!」他暴聲吼著,「否則本王就斬斷你的雙腳!」 他痛快傷著自己,惹惱他的人也別想好過! 「啊,王爺,爾玉不是已經在跳了嗎?」她笑著,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你在耍本王?」那嗓音暴跳。 「哪有?」爾玉忍不住喊冤,不忘跺了跺腳,「我在跳了,就在王爺的面前,王爺看見了嗎?」 實際上,她動也沒動,只是站在原地喊話,嚇得傅年腿都快軟了,樂倌一個個飆淚互擁,像等著天崩地裂到來。 世於將緩緩握緊拳頭。「本王什麼都沒聽見!你以為你是誰?你會連半點腳步聲都沒有嗎?」放肆!小奴婢竟敢當著如此多人面前戲弄他! 「王爺,爾玉身輕如燕。」她呵呵笑著。「不然,你問他們。」 眾人全都傻住了,難以置信她竟大膽到這種地步。王爺根本不可能問!他們也不可能答!好卑鄙,竟然出這種賤招。 「爾玉,下去!」傅年二話不說,趕她走就對了。 世於將忽地低聲笑開。「本王不想瞧你那破爛舞姿了,本王要你唱首曲,唱得好,賜你無罪,唱得不好,就撕爛你的嘴。」 「王爺想聽什麼呢?」她從容自在,好像壓根沒將他的暴戾看在眼裡。 「隨你。」 「那就——」她清了清喉嚨唱著,「海枯石爛兩鴛鴦,只會雙飛便雙死……」 「滾!」世於將長腿一掃,踢翻了擱在屏榻前的矮幾,美酒佳餚潑了滿地,就連蘇尹也走閃不及,落個池魚之殃。 「可是……」 「不走,你是想死嗎?」傅年惱火地扯著她就走。 「哎,王爺可真是難伺候呢。」她哎呀哎呀地歎。 傅年雙眼像是要噴出火,硬是把她半拖半拉地扯出廳外。 可臨走前,爾玉不忘再看那怒火沖天的主子一眼,眸色冷冽如冰,微乎其微地哼了聲。 她緩步離開大廳,瞧四下無人,立即快步朝世於將的主房而去。 她像只貓,步履無聲,走進主屋,在不著燈的房精准無比地走到他床前,在床架上頭擱了樣東西,隨即準備離開,豈料才剛踏出門,立刻察覺有人輕步在屋簷上移動。 驀地,她停在原處,不染笑意的眸在暗處異常透亮,冷粹如冰。 「爾玉姑娘。」來者一身黑衣勁裝,清冷長劍就擱在她的頸上。「宮大人要我來問你,何時可取征北王的命?」 「宮大人會不會太急了點?我今天才剛混進府呢。」她似笑非笑,水眸銳狠。 *** 送走了闖禍精後,接下來,身為總管的傅年就得來收拾殘局了。 遣走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樂倌們,差人整理滿室狼藉後,懶躺在屏榻上的世於將怒意猶生地問:「她是誰?」 蘇尹挑起眉,看向傅年。 「稟王爺,爾玉是今兒個剛入府的奴婢,在廚房當差的,許是人手不足,才會要她端菜上廳,擾了王爺的興致,還請王爺恕罪。」身為王府總管,辦事不力,惹惱主子,他罪該萬死。 蘇尹開口狀作歎氣,卻不敢發出聲響。王爺的耳力向來極好,點些微的聲響都逃不過他的耳,尤其當他失明之後,耳力更甚。 所以大夥在他面前都過得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渾身是刺的主子,罰了大夥不打緊,就怕傷了主子的身體。 「……她長得什麼模樣?」沉默半晌,世於將才淡淡開口。 「嗄?」傅年微愕抬眼。 「她長什麼模樣,這也需要想嗎?」他不耐低吼。 「她、她……長得眉清目秀,挺端正的,但也沒什麼過人之處。」說穿了,簡直比不上玉蘿的一根頭髮。 雖說不懂主子的問題為何,但主子問了,他盡力答即是。 「膚色如何?」他垂眸,深忖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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