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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文又閑不理睬他,逕自又道:“大人,王大人在疏郢城一帶收賄無數,要是不給銀兩,他是不審案的!”

  “你——”

  “來人,將王知府拿下!”

  “放肆,本官是皇上授封的正三品知府,在尚未厘清罪狀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押下本官!”

  “喔?那麼朕能否押下你?”一把清潤的嗓音在通道響起,站在馮玉身旁的湯榮已經快步回頭作揖,金柄權也趕忙迎上前。

  方靜予不敢抬眼,但聽那嗓音有些耳熟,她攢著眉回想,身旁的馮玨卻趁機撫著她眉頭的皺摺,教她不禁瞋他一眼,惱他在衙堂上也沒個規矩。

  “王正清,虧朕還等著你立功,好將你召回京,你卻讓朕失望了。”藺少淵清俊的面龐噙著笑意,眸底卻是冰冷一片。“是誰准你擅離職守的?”

  “皇上,下官是遭人污蔑,事實上下官是為了要揭發馮玨才特地回京的。”

  “喔?說來聽聽。”藺少淵走到他的面前,也不讓他起身,就讓他跪著說話。

  “下官查到了當年皇莊方姓莊頭滅門血案的主嫌了。”

  王正清話一出口,方靜予不禁抬起頭,瞧見了當今聖上龍顔,不禁愣住。他不是那天在她鋪子裡吃萊菔餅的爺兒嗎?

  “是誰?”

  “正是馮家人。”

  馮玨和馮玉一同看向王正清。

  “下官帶了個人證過來。”王正清拉著身後做衙役打扮的薛管事。

  薛管事還在錯愕之中,搞不懂為何王大人和二爺竟變成狗咬狗,如今就連王大人好像也遭罪了。

  “薛管事,趕緊說吧,在聖駕面前不吐實,可是要受罰的。”王正清低聲警告。

  薛管事咽了咽口水,顫著聲道:“草民原本是皇莊裡的莊戶,一日聽聞方管事提及馮家人想禮聘他遭拒,恐生出歹心,正想方設法將兒女們送去他處安置,豈料才送出大姑娘,方管事一家人就連夜失蹤了,那晩,有其他莊戶親眼目睹是馮家人押走方管事一家子,大夥畏懼馮家勢力,無人敢提此事,可這事在幾個莊戶之間早已是秘而不宣的事了。”

  方靜予幾乎垮了肩頭,雙眼卻還是直瞅著有些失神的馮玨。她最怕的事終究是發生了,如果可以,她壓根不想揭開這件事。

  照理,她該為爹娘討公道,可那事不是馮玨做的,不該在馮玨成為家主,成為皇商之後找他追討,如此對他不公平!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馮剛所為?”藺少淵沉聲問,目光看向馮玨。

  “該是如此。”薛管事胡亂點著頭。

  “不對!”方靜予驀地出聲反駁。“薛管事說的不是真的!”

  “文大夫人知道真相?”藺少淵看著她,這才突然覺得熟悉起來。他曾經去過多次皇莊,見過方管事也見過她,難怪她的萊菔餅滿是他記憶中的味道。

  “是……雖然是馮家人所為,但不是馮剛,那時大爺從中調查,是前皇商的庶兄馮釗。”方靜予說著,邊覷著馮玨的反應,卻見他神色依舊。“皇上如果不信,豐水莊裡的李魁也是知情的,他也可以作證。”

  “那麼現在朕知道了,由朕給你討個公道。”

  “咦?”

  “方家曾是朕最倚重的農戶管事,當年血案未能查清一直是朕心中的憾恨,如今真相大自,卻也意外扯出大宅內的醜聞……”藺少淵輕聲低喃,頓了下,道:“金柄權。”

  “臣在。”

  “方才在堂上審案,凡曾欺負方家孤女者,一律斬立決。”

  金柄權忖了下,問:“也包括王大人?”

  藺少淵望向王正清。“王正清夥同文又閑謀奪文家家產,甚至趕走方氏,乃至於她回府後還讓丫鬟毒害她及幼子……相關聯者,一律斬立決!”

  聞言,王正清整個人無力的身子往一旁歪斜,急忙求饒道:“皇上,下官是為了揭發馮家惡事才回京,下官……”

  “你以為能夠將功贖罪?”藺少淵忍不住低笑了聲。“你的功是抵不過你的過,至於馮家……”他看向馮玨,再看向馮玉,“馮玉聽令。”

  “草民在。”

  “從此刻開始,由你接任皇商。”

  方靜予倒抽了口氣,看向依舊無動於衷的馮玨,作夢也想不到他最害怕的事,竟是以這種方式因她而起。

  “皇上,滅了方家人的是馮玨的堂伯,與馮玨無關。”馮玉立即為他求情。

  “朕知道,只是朕認為換個人也不錯。”話落,他朝方靜予招了招手。“方氏,暫且跟朕一道走吧,朕還想嘗嘗你的手藝。”

  方靜予想推辭,可他是皇上,再者要是跟他走,也許還能幫上馮玨一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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