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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太瘦了。”

  “馮二爺這話說得太過了。”她與他光是同席而坐就已算是逾矩了,更遑論是這等關懷的口吻。

  馮玨神色如常,還未開口,便見郝奇拿了酒走來。

  “二爺,難得再進豐水莊,何不趁著個晚跟著咱們同樂。”郝奇說道。

  一般來說,他們會在莊子裡大肆慶祝,大抵都是年後,今兒個是因為二爺的命令,讓大夥兒可以在農忙時喘口氣,眾人都是感激不盡。

  “不了,你們玩得盡興。”馮玨淡道。

  “那就讓我敬二爺和文大夫人一杯。”郝奇替兩人斟了酒,對友靜予道:“文大夫人,這是咱們莊子自個兒釀的黍酒,味道也許不若外頭的好,還請別嫌棄。”

  “郝管事客氣了。”她先幹為敬。

  “哇,文大夫人的酒量似乎不差呢。”郝奇樂了,又再替她斟了杯酒。

  “好了,別讓她喝多。”馮玨出手擋著。

  “二爺,這黍酒喝不醉人的。”

  “喝不醉的是你。”馮玨沒好氣地道。

  當初就是因為他在席間灌酒,才會教他和來福都醉了,導致酒後亂性。

  “真的,這黍酒就跟茶水沒兩樣,李魁,你說是不是?”見李魁經過,郝奇一把拉住他,硬是要他附和。

  李魁嘴角抽了下。“要是只喝兩杯是醉不了人的。”誰都知道郝奇可是酒魁,千杯不醉,可也只有他如此。

  “可不是嗎?就算一壺也醉不了人。”見又有其他莊頭莊戶走來,郝奇忙吆喝道:“來來來,咱們都來敬二爺跟文大夫人一杯,今兒個托兩人的福,咱們才能偷閒,過來過來。”郝奇一吆喝,黑鴉鴉的一群人隨即向前,還真的討酒要敬酒,方靜予喝了兩杯、三杯,當她端起第四杯時,馮玨便將她的杯子搶去。

  “好了,要喝,就讓我陪你們。”馮玨沒好氣地道,雖說今晩的戲碼是他定的,但他要的是能借此幻起她些許記憶,並不代表他樂見她被灌醉。

  “二爺既然要喝就拿整壺來,喂,你去那裡再搬……不對不對,那兩壇都搬過來。”郝奇酒興起,忙拉著人吩咐道。

  “郝奇你這個酒鬼,兩壇你自個兒喝。”

  “二爺別這麼說,二爺已經多久沒踏進豐水莊了,事隔多年再見到你,我當然要瞧瞧你是不是如外頭說的酒量一流。”

  “你聽誰鬼扯。”馮玨笑駡道。

  “欸,商場上是這麼流傳的,二爺與人應酬,大夥兒都醉了,唯你獨醒。”郝奇說著,見人已經將酒罈搬來,隨即拿著碗舀酒。“二爺,小的不知道多久沒瞧見你笑了,就讓小的敬你一杯。”

  郝奇先幹為敬,一群人開始鼓噪著要馮玨拼酒,馮玨搞不懂怎會搞到最後成了他被灌酒,可是今兒個確實讓他們辛苦了,陪他們喝一點也不是不行。

  馮玨拿起碗,大口呷盡,一群人開始起哄著,原本在前頭唱跳的人也跟著圍成一團看熱鬧。

  “夫人,小少爺倦了,我想先帶他回去歇著。”茱萸抱著滿臉睡意的文羿走來,瞧見郝奇和馮玨正在拼酒,那酒是一碗一碗地喝,不免咋舌。

  “你先帶他回去吧。”

  “夫人呢?”茱萸以為她會一道走。

  “我一會兒就回去。”方靜予看著他倆把酒當茶喝,直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茱萸再往那頭瞧了眼,搖了搖頭便抱著文羿隨郝多兒往馮玨的院落而去。

  而一夥人還鬧著起哄著,眼看一壇已經見底,方靜予思索著該不該制止他倆時,突地感覺有股濕意打在臉上,她抬眼望去。“下雨了。”

  拼酒正拼得起勁的郝奇也朝天望去。“真是下雨,唉唷,這雨勢恐怕不小。”他話一說定,豆大的雨水便快速落下在這寒冬的天候裡,說有多冷就有多冷。“快快快,趕緊收拾收拾。”

  郝奇一聲令下,大夥趕緊動手收拾,方靜予本是想幫忙的,不過身旁的馮玨已經拉她起身。

  “咱們先走。”

  方靜予趕忙起身,掙脫他的手,與他保持幾步遠的距離朝院落而去。

  見雨勢來得兇猛,馮玨脫去了大氅,往她頭上一罩。“失禮了。”

  還來不及細想,便被他一把抱起,她嚇得手腳並用掙扎著,他突地踉蹌了下,然而墨黑的眸卻仍直勾勾地瞅著她。

  “二爺。”爾剛趕忙來到他的身旁。

  馮玨睨了他一眼,他立刻退了幾步。

  “無意唐突,只是雨勢大!”馮玨解釋完,加快腳步,最後甚至開始抱著她跑了起來。

  方靜予子心頭一驚,抱他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最終只能攀著他的頸子,而他呼出的酒味帶著屬於他的男人氣息,不斷鑽進她的鼻中。

  她實在不該如此,可偏偏這人恁地強勢,她拒絕不了。

  進了房,將她放下來,馮玨拉開大氅,確定她沒淋到雨,這才安心。

  “你……馮二爺還是趕緊回房換衣吧。”他身上濕了大片,就連髮絲都淌著水珠。

  “像這樣和大夥兒同樂,你覺得有趣嗎?”他突地問道。

  方靜予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問,只能照實回道:“有趣啊,很熱鬧,尤其莊子裡的人都很好相處,挺有意思的。”

  想起文羿跟著大家一起手舞足蹈,她不由得露出恬笑意。

  “太好了。”他跟著揚笑,帶著幾分醉意,讓他俊魅的面容更添幾分誘人風情。

  至今,他還記得很清楚,來福很喜歡這種熱鬧的氣氖,她都會跟著手舞足蹈,一回頭就朝他笑得羞澀……那景象和眼前的她重疊了,仿佛她從未離開過他。

  方靜予不自在地別開視線,道:“馮二爺請自重。”

  “自重?”他喃喃自語。

  為何來福會對他說這種話?不管他何時出現在她房裡,她從未抗議過。

  “馮二爺既是外子之友,自然就該知道避嫌,這時分還在我房裡實在是於禮不合,還請馮二爺……”

  話未盡,已教他封了口,她錯愕地瞠圓水眸,想將他推開,豈料他卻像是堵牆壁,不管她怎麼掙扎,他終不鬆手,甚至將她抱得更緊,吻得更重,兩人氣息交纏,教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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