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萬兩小醫女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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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打我有記憶以來就怕水,也許……」她笑得慘淡。「也許上輩子我是被溺死的吧。」 十三總是這樣笑她,她卻反駁不了,只因就連她都懷疑,要不此生她怎會如此懼怕,懼怕到一見湖泊就渾身僵直。 花世澤眉眼未動,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後,將她輕擁入懷。 柳艾瞪圓了眼,她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更想不到他意會如此造次,想推開他,卻聽他問:「你喜歡牡丹?」 「嗄?」她頓了下,不懂他無端端提起牡丹做什麼。 「我問你話呢。」 柳艾張了張口,無奈地道:「不是喜歡牡丹,是喜歡畫牡丹。」既然掙不脫,便由著他吧,最好有人經過杠見,到時候順便把清白賴給他,能高攀這威鎮侯府,她可是攀著了就不放手。 「既不喜歡又為何要畫牡丹?」 「富貴吉祥啊,哪個人不求富貴吉祥?」畫像裡再添牡丹,討喜度高。 他輕點著頭,又問:「你喜歡什麼花呢?」 「……芍藥。」 花世澤輕笑出聲。「芍藥與牡丹不是挺相似的。」 「外形不但相似,內質也同樣能做藥。芍藥的塊根能入藥,花瓣能入浴,香氣濃而不豔,牡丹的皮與根能入藥,花瓣能煎制為蜜餞,花香醉人。」 「既然如此,為何較喜歡芍藥?」 「也許是喜愛牡丹的人多,所以我就偏愛了芍藥。」就像家宅裡的嫡庶,她喜歡芍藥,就像是喜歡著沒人愛的自己。 同樣都美,同樣都香,甚至芍藥還比牡丹堅強,但世人卻總愛著嬌豔的牡丹,無人會欣賞芍藥的美。 「曾經,我總錯認牡丹與芍藥。」他突道。 「嗄?」 「後來,我知道怎麼分辨了。」 「是嗎?」 「牡丹盛放枝頭上,芍藥藏身葉腋間,牡丹濃豔,芍藥妖媚,尤其芍藥的花期較晚,是初夏時的花中之王,我也偏愛芍藥幾分。」 他的嗓音低醇,在她耳邊低喃如春風,彷佛噙著笑,教她不自覺地抬眼,唇角未揚,眸底卻蓄著笑意。 她不禁想,他這些話有弦外之音,還是她多想了? 不管怎樣,這一刻她唯一確定的是,她第一次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忘卻了對湖水的恐懼。 他,轉移話題,只為了安撫她嗎? §第八章 後宮暗潮洶湧 景陽殿裡,柳艾屏氣凝神地為柳葳針灸,直到三根針都落准了,她才點著了艾團,在落針處灸著。 「九妹,你道這還得要針灸個幾回?」柳葳乖乖地躺在床上不敢輕舉妄動。 「嗯,自然是多多益善,畢意這三個穴位可以讓昭儀看起來氣色更好,昭儀難道沒發覺,如今氣色瞧起來,比傅粉施朱時還要明豔動人?」 「那倒是,昨兒個鞏貴妃直瞧著我,還在我臉上搓了兩把,像是要確定我到底有沒有敷粉呢。」柳葳揚笑輕聲說道,那雙眼像是會笑似的。 柳艾睨了眼,不否認柳葳確實是個差人,如出水芙蓉,美得奪目,可誰會知道這張嬌美的臉龐底下藏著無數肮髒的心思。 「昭儀近來和鞏貴妃走得近,這樣好嗎?」她不著痕跡地打探著。 要不是為了替花世澤打探消息,她可不會三天兩頭就進宮一汷替柳蔵針灸。 一想起花世澤,她心裡就一陣騷動,明明是那般冷情的人,卻為了安撫她而摟她入懷……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抱著,要她如何心神不動,哪怕明知他不過是想利用自己。 「你聽見宮裡的傳言了?」柳葳微眯起眼問。 「唉,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二皇子如今病得正重,宮裡人心惶惶,不知道要選哪邊站,昭儀自個兒還是明哲保身的好。」她話說得誠懇,擔憂的神色表現得恰如其分。 柳葳撇嘴笑得又冷又豔。「我是傻的不成,該怎麼做,我會不知道。只是我是個新人,總是得要處處討好,不能關著門不讓人家來吧,一個小小昭儀,可是得罪不起貴妃的。」 「那倒也是,難為昭儀了。」柳艾輕點著頭,時刻一到就輕撚著針,灸得十分小心。「可是,我方才進景陽殿前,聽宮女說好像四皇子也病了。」 「是嗎?」 柳葳眸裡乍現的精光,哪怕眨眼便隱藏得極好,但還是教她察覺。 這個笨蛋,她竟與這事牽扯上,腦袋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她會不知道一個行差走錯,整個柳氏家族都會跟著陪葬? 「大概是錯不了,淑妃的椒和殿裡有太醫進出著。」柳艾收妥心思,置身事外地道:「先前我問過爹爹了,爹爹說這病極為古怪,卻又不是毒,教人摸不著頭緒,如今只能跟其他皇子隔離。」 「這樣啊……可要是皇族特有的疾病,恐怕隔離也無用。」柳葳笑意淺淡,像是在盤算什麼。 「要是皇子們一再出事,皇上一旦無嗣,說不準被囚禁在邊境的祁王就要坐收漁翁之利了。」柳艾不著痕跡地提點著,就盼這場奪嫡之戰能儘快落幕。 十年前皇上登基時,已經祁王不滿皇上以束髮之齡登基,發動宮變。當時到底有多兇險,她年紀小無以得知,但有時聽太醫院裡出入的太醫、宮人談起,可以想像當時是九死一生,皇上是踩著無數人的血而登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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