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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潘尚書急道:“侍郎乃是日前三甲進士之一,由吏部分配至戶部,臣尚未來得及教導他,這事該是吏部之錯。”

  “吏部?”藺仲勳目光掃到吏部孔尚書身上。

  “皇上,潘尚書此言差矣,當初可是潘尚書力薦袁侍郎進戶部,臣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孔尚書立刻雙膝跪下。

  “所以是賣官嘍?”藺仲勳笑問著。

  孔尚書雙眼不由得發直,半晌說不出話。

  “所以是孔尚書賣官,潘尚書買官,就只為了替戶部找個替死鬼,如此惡臣,還不認罪?”

  潘尚書抿了抿唇,沉聲道:“君雖尊,以白為黑,臣不能聽。”

  藺仲勳聞言,放聲大笑。“好個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但潘尚書不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皇上恣意妄為,眼中可有王法?!”潘尚書氣急,不敢相信他竟毫無證據就要判自己死罪,怎麼也不服。

  “王法?”藺仲勳止不住笑意地道:“王法只有君子才會遵守,你自問可是君子?

  當你貪贓枉法,虧空國庫時,你心裡可有王法?來人,還不將他押下,難不成是要朕親自動手?”

  殿前侍衛立刻踏進殿內架起潘尚書,潘尚書不敢置信自己已經毀了所有證據,依舊落得死罪,不禁意有所指地看向福至。“佞是福身本,忠是喪己源……皇上此舉,恐怕難令天下百姓心服!”

  “這說法有趣,不如這樣吧,朕將你斬首於午門外,再將你的首級掛在午門上,看看有沒有百姓對你的首級丟石頭,你就知道天下百姓服不服。”藺仲勳笑眯眼道,儼然將生死視作遊戲。

  潘尚書直睇著他,只覺得那笑意令人不寒而慄,教人打從心底駭懼……太大意了,過了太久的太平日子,教他忘了皇上的本性有多可怕。

  可是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待潘尚書被帶下去,藺仲勳立刻又點名了其它五部尚書。“要是朕真的錯殺,眾卿真是仰俯無愧天地,儘管大聲指責朕,要是心中有愧……來世投胎,記得莫為官,全都押下,午時處斬!”

  “遵旨!”

  瞬間,六部尚書皆將處斬,鎮天殿上其餘官員噤若寒蟬,無人敢求情,一個個面如死灰,像是準備前往刑場的死囚。

  “上枉下曲,上亂下逆……”藺仲勳懶懶掃過百官,見眾卿莫不瑟縮,不禁笑出聲。“怕什麼呢?要是無愧於心,豈會遭罪?朕不過是要說,是朕不良無賢,是朕之過,所以朕決定……”

  藺仲勳緩緩起身,取下頂上龍冠,福至滿臉不解地望著他,聽見他道:“朕即刻退位,由慶王接任帝位。”

  瞬間,殿上譁然。

  “皇上!”福至出列,不能理解他為何宣佈退位。

  “阿福,接下來你要好生伺候新皇,他太懦弱了,你得比誰都要強。”他已經肅清朝堂,達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加上有阿福和單厄離一文一武在,這朝中至少有一段時間不會起什麼風浪。

  “可是——”

  “皇上!”單厄離突地大步走向他。

  “別連你也勸朕,朕已經——”

  “不是,皇上,皇城兵回報,杜姑娘被她的後娘擄走了!”單厄離指向殿外剛來通報的皇城兵。

  “擄走?!搞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藺仲勳臉色一凜。

  “約莫一刻半鐘前的事。”

  “備馬,還在發什麼愣?!”他怒斥著,大步流星往殿外走。

  眼皮子還在跳,教他慌得心口難受,烈日之下,他的身體竟莫名發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小佟驚惶地看著熟悉的宅院,不能理解為什麼郭氏將她帶來王家。

  儘管早知道後娘說爹病得極重必定是謊言,但把她帶來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她的嘴被塞著布巾,被個男人扛著帶進王家,走的是僻靜的小徑,左拐右彎地進入一片竹林,她記得這是通往北院,北院是王夫人的院落,帶她見王夫人也不需要特地繞小徑,而且從進門便不見半個小廝丫鬟,這一切都太過不尋常。

  難道……心底冒出一個想法教她惶惶不安,但是她怎麼也掙不脫這魁梧男人的箝制,只能眼看著一步步地逼近北院。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進入北院花廳,就見王夫人獨自一人坐在廳裡品茗,身邊難得的沒有半個丫鬟伺候。

  “夫人。”郭氏向前一步笑得諂媚至極。

  “辛苦你了。”王夫人一貫優雅,豔目睨了花幾一眼,郭氏隨即明白,向前拿起她擱在花幾上的小盒,一打開就見裡頭是一錠錠的黃金。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郭氏眉開眼笑地再三感謝。

  這一幕看在杜小佟眼裡,她的心幾乎涼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下去吧。”王夫人擺了擺手。

  “是是是,我馬上就走。”郭氏緊拽著小盒,回頭看了杜小佟一眼,沒有半絲憐憫,只有滿臉幸災樂禍。“你這丫頭倒還挺值錢的,你爹要是多生幾個你,你爹就有好日子過了。”

  杜小佟目眥盡裂,想罵人卻出不了聲。她從未招惹她,為何卻如此欺淩她?為何今日又要陷害她?

  “夫人。”待郭氏一走,扛著她的男人低聲詢問著。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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