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稻香太上皇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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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胡說八道了?我束髮那年就成親了,當包子的爹壓根不為過。”藺仲勳話裡尋常,卻透著些許試探。 杜小佟心裡一陣抽痛,一如她猜想,他果真早已成親。天朝裡,男子早成親意味著出身非凡,一般年過二十未娶妻的莊稼漢可是滿街都是。 唐子征意外地看著他。“那你的孩子年紀不就比我還大?” “不,我沒有孩子。”藺仲勳將餃子從頸項上扒下,將他舉得高高的,就見他咧嘴笑著。“不過有孩子似乎也挺有趣的。”他沒孩子,他們沒爹,彼此湊合一下,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 “別鬧了,把餃子放下來。”杜小佟伸手接過餃子,看著其它孩子。“你們全都進去換掉濕衣衫,別染上風寒了。” 唐子征聞言,只好接過餃子,趕緊帶著燒餅油條先進房,銀喜也進房幫著他們換下衣衫。 瞬間,廳裡靜默下來,杜小佟轉身要回房,卻被他一把扣住手。 “做什麼?”杜小佟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死緊。 “小佟姊,王朝律例裡並無寡婦不得改嫁的條例吧?” 杜小佟聞言,心顫得有些難受,彷佛他的情意透過他的手,一點一滴地流淌進她心底。“……有或沒有,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你是打算一生守寡?” “我守寡又與你何干?”她惱著。 “當然有關係,因為我要迎娶你。”把話說白也好,省得她老是避著自己。 杜小佟心底發緊,惱火的抬眼。“承蒙厚愛,但我不打算改嫁,也不屈就自己當妾,你既已成親,回你府上吧,別留在這兒壞我的清白。” “我既要迎娶你就不會讓你做小,我會先休了她們。”如今後宮嬪妃約莫十二、三人,想要廢妃一點都不難,一個無出之名,就可以將她們全都打進冷宮。 杜小佟聞言,難以置信地抬腳踹他。 藺仲勳沒料到她竟有此舉,吃痛地彎身蹲下,豈料她竟毫不客氣地再踹,教他也動了肝火。“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如此安排有何不好?”正因為不想讓她受委屈,他才有此打算,她還不滿意? “你這無情無義的薄幸男子,竟然為了外頭的女子要休了自個兒的妻妾……我又能指望你什麼?今日你可以為我這麼做,明日你就可以為其它女子這般對待我!”杜小佟趁隙抽回手,氣息微亂地道:“你現在就馬上給我離開,我永遠都不要見到你!”她作夢也想不到他竟會是這種人!休了她們……他肯定是高門大院裡的人,才會有那麼多的妻妾。 打從他一開始接近,她便覺得古怪,但既趕不走,她姑且留下差使他,可該死的是她竟在不知不覺間被他裹著企圖的溫柔給拐騙了!他分明是個薄情登徒子,他的行徑跟袁敦之同樣令人髮指。 藺仲勳微眯起眼,不能忍受她將自己想得這般不堪。“你以為我對每個女子都這般?你是第一個,空前絕後的一個!”後宮裡的女人全都是些有野心的臣子塞進去的,都是朝堂上爾虞我詐的一環。可她不一樣,他是想和她在一起,想要她的陪伴,如此渴望,就如乾渴了千年急逢她這場雨,再冷他也要! “我不想聽,你給我走!”杜小佟惱火地指責他,“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男人,滿懷色心,為攀利益可以拋棄糟糠妻!” 藺仲勳聞言,不由撇唇笑得極冷。“杜小佟,你有什麼利益讓我想攀?” “米!尤其皇上又賜了禦匾,封了一品米,你和他們都一樣,全都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好處才接近我的,一個個都想要利用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好處!” 她這一說他更加惱火。“笑話,我接近你時,那時沒有禦匾,你有什麼好處?你甚至還賣了我!”這算什麼?他送這塊禦匾反倒掀起浪濤,整死自己了不成?他們?敢情是拿他和她家人相比?未免把他給瞧得太扁了。 “我不是你,我怎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藺仲勳吸了口氣,閉了閉眼,不允許自己動怒。“我心裡想的不會隱瞞,我說了我就要你這個人,你以外的東西我全都不要!”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原來不受信任的滋味竟如此難受。以往在朝堂之上,話語真真假假,他人信不信他根本不在乎,唯獨她不行,他非要她相信不可! “我不相信你,你現在就給我走!”她吼著,壓根不管銀喜和孩子們因為他們倆的爭執探出頭聽著,見他又逼近自己一步,她乾脆拔下頭上的發簪抵著自個兒的喉頭。 “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藺仲勳簡直為之氣結,不敢相信她竟做到這個地步。他真的無以理解自己到底哪裡說錯,竟讓她以死相逼……正惱著,卻見她身形搖晃了下,不及細想,就在她快要倒下之際,一把將她撈進懷裡。 “小侈!”抱著她,他才驚覺她渾身燙得緊。 “別碰我……”杜小佟低吟著,推拒他。 “生病的人少給我囉唆!”他不耐的低咆,將她打橫抱起。 “一兩,小佟姊怎麼了?”銀喜追出門外問著。 “她生病了,待會我給她找大夫。”藺仲勳一腳踢開她的房門,將她擱置在床上,撫過她的頰,發覺燙得嚇人,但臉上不見半點紅暈,反倒是蒼白得可怕。 “可是大夫得到鎮上去找,現在外頭雨下得那麼大,恐怕大夫也不肯出診的。”銀喜望著外頭滂沱雨勢,心底不禁犯急。 “我有法子。”藺仲勳抽回手,低聲道:“先準備一桶涼水,拿手巾覆在她額上,看能否降點溫度,我去去就回。” 話落,才剛走出房門外,就見四個孩子早已來到門邊,一個個臉色焦急。 “一兩哥,你是把小佟姊氣暈了嗎?”唐子征急聲問。 “不是,是她這幾日身子一直不適,我現在去找大夫,你們一個個都給我乖一點。”藺仲勳臉色沉得可怕,惱的是她身子不適卻不找大夫,今兒個一整天發生那麼多事,她又是氣又是惱的,身子撐得住才有鬼。 “可是雨勢那麼大……”唐子征不禁抓著他的衫角。“一兩哥,你要小心點,一定要小心點。” 藺仲勳睨了他一眼,好笑掀唇道:“你把弟弟們看好,別打擾小佟姊,我很快就回來。”臨走前,他摸了摸唐子征的頭,再用力地揉了兩下,隨即踏進雨中。 唐子征有點怔愣地摸著自己的頭,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有人這般摸自己的頭了。 “包子哥,一兩哥明明就對小佟姊很好,為什麼小佟姊這麼生氣?”燒餅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大人的事他一點都不明白,他只擔心小佟姊就跟他娘一樣倒下,而一兩哥就像他爹一樣找大夫時出了事……他很害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弟弟們察覺他的擔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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