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稻香太上皇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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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你趕緊放開我。”她下意識掙扎著。這兒可是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兩人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腳都扭傷了就安分點,你要讓傷勢更嚴重嗎?”他神色微厲地低斥。 “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那溫熱的氣息、屬於男人的氣味、充滿力量的懷抱,讓她渾身都不對勁,推開他的力道幾乎是毫不留情。 但才剛推開他,她隨即失去平衡,眼見要摔倒,他又一把將人拽回,結結實實地撞上他的胸膛,痛得她捂著鼻子。 “很痛,你在幹什麼?!”她低罵著,粉拳毫不客氣地朝他胸膛捶下。 “腳都不疼了,撞到鼻子能有多疼?”他沒好氣地道,要將她押上推車,可偏偏推車上早已經放滿了紅薯,想挪出空位實在為難,再者——“下雨了。”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他眯眼望向陰霾天際。這春日的氣候多變,一早還出個大太陽,現在不及正午竟下起雨,而且看起來有增大的趨勢。 “上來。”他轉過身蹲下。 杜小佟借著推車穩住身形,不解地看著他。“你在幹麼?” “快點上來,你不想害咱們都淋濕吧?”他頭也沒回地吼著。 杜小佟這才意會,毫不遲疑地拒絕。“不成,你要是怕淋濕,你先回去好了。”別說男女之分,她長這麼大都不曾被人背過……要說背人,她倒還比較有經驗,畢竟她可是從小背著弟妹在田裡幹活的,背人是什麼滋味,她很清楚。 “紅薯淋濕也無所謂?”他沒好氣地回頭。 “再曬乾就好。” “你要逼我用強的?”藺仲勳微眯起眼,宣告他的耐性用罄。 “我說不要!”就在她話落的瞬間,雨勢滂沱得教人閃避不及,進出城門的人車加快了速度,他倆就擋在城門口,頓時險象環生。 藺仲勳咋著舌,從包袱裡抽出一匹上等古香綾往她頭上一罩,再一把將她給拖上背,一手托著她的臀。 “你這個下流胚子!”杜小侈滿臉羞紅,不住地捶著他的肩。 “女人,不想要我托著,你就自己摟緊點,省得待會摔死了算在我頭上!”經他的手,直接或間接死去的人不計其數,他不可在乎再多添一個。 話落,他抽手,杜小佟身子便往下滑,她忙死命地環緊他的頸項。 “你是想勒死我不成?”他沒好氣地道,推著推車,開始往前奔跑。 “你跑這麼快,我都快掉下去了!”不勒緊一點,她肯定會摔死。 “我不在乎再當個下流胚子,你意下如何?”他哼笑著問。下流胚子……後宮嬪妃哪一個不希望他對她們下流,真以為他對每個女人都能像對她這般和顏悅色? “不准!” “那就貼上來點,把我勒死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他邊跑邊動了下身子,讓她可以穩住身體。“趴在我背上,雨下這麼大,沒人看得見你輕薄我。” “到底是誰輕薄了誰!”她罵道,隨即驚呼了聲,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但力道放緩了些,隨著他奔跑的速度,她被迫慢慢地貼上他的背。 他的背很寬很厚實,衣料透出的熱氣和落下的雨揉和成一股特別的氣味,那是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他看起來明明就很文弱,可偏偏如此強壯有力,他在市集裡打衙役時,就算她是個門外漢,也看得出他並不是花拳繡腿。 “一兩,你為什麼要打衙役?”她在他耳邊問著。 “誰教他們要欺侮你。”他說得理直氣壯。“再者不過是小小衙役,竟擺出那麼大的官威,到底是想唬誰?” 他向來就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一遇見她,他不管閒事都不成。當他瞧見衙役企圖制伏她時,他腦袋一片空白,待他回過神,那些衙役都已倒地,要不是福至適巧到了,他也不曉得自己會打到什麼地步。 “你知不知道打衙役罪很重?!”她低罵著,不敢相信他竟是為了自己出頭。 “是嗎?那咱們就躲遠點……你不會要丟下我一個人擔罪吧?”其實就算她丟下他,他也不覺有何不妥,但剛剛她一直催促他走,沒打算將他扔下,莫名的,他的心暖暖的,儘管風強雨驟帶點冷,但他渾身是熱的。 “我會考慮。”她說著反話。 “太不講道義了,小佟姊。” “這年頭道義又不值錢。”像是與他杠上,她接了話。 “那倒是,有人初見面時,好心幫了她的忙,結果還被賣到倌館,我覺得那人真是可憐,他的義氣只值一兩。” “千萬別這麼說,一兩已經算是多的,我不忍心再跟店家要更多。” 藺仲勳聞言,壓根不氣,反倒笑出聲。“真有你的,小佟姊真是有夠伶牙俐齒。” “好說好說,我也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雨很大,一張口就咽進一口雨水,兩人明明就狼狽得要命,她甚至還被迫被他背著,但她沒有不安、沒有顧慮,甚至是開懷的與他笑鬧著。 藺仲勳哈哈大笑,笑駡道:“你害我喝了好多雨水。” “托你的福,我恐怕喝到你的汗水了。” 藺仲勳放聲大笑,爽朗笑聲與雨聲合奏,在這人跡漸少的官道上譜成曲。 “好了,不說了,我要加快速度了,你可要把頭上的綾布給拉緊,多少還是能擋一點雨。”話落,他還真的加快速度。 杜小佟一手抓著罩在頭上的綾布,感覺這織品細滑輕柔,是她不曾見過的珍品,結果竟被她拿來擋雨,真是太糟蹋了。 而她另一隻手環過他的頸項,隨著他的奔跑,面頰偶爾會刷過他的後頸,教她羞澀的趕忙退開些,但這顛簸的路教她最終還是結實地貼在他的背上。 如此親密地貼覆著他的背實在不應該,但是沒有人背過她,在她最苦最難的時候,沒有人撐著她托著她,甚至是背著她逃離苦難……偏偏這個她曾經厭惡至極的男人,卻如此強勢地保護她,在她有難時,毫不猶豫地為她挺身而出,儘管打人是不對的,打衙役更是糟,但是她的眼熱熱的,澀得一片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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