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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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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迷路,在看到她之後,那般恪守禮教的他應該會立刻背過身,二話不說地離開,然而在昏暗的月光底下,她看不清他的臉、他的神情,卻被他那雙在黑暗中異常熠亮熾熱的眸給嚇得退上一步。 他這是來確認她到底是不是他所識得的常參? 「大人,您怎會來此?這裡是後院,您……不該來此。」她側過身,努力地捏著喉嚨,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細緻點,可以和以往的常參區分。 「不該來嗎?」他啞聲問著。 「……該來嗎?」她垂著眼反問,心裡已經亂得七上八下。 可是那頭半點回應皆無,她疑惑地睨了眼,卻見他還是死死盯著自己,刹那間,她多想跟他道明一切,終究還是忍住了。 「我只是太過思念。」他淡聲道,閉了閉眼,「打擾了。」 話落,他轉身離開,像是半分不留戀。 常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小院圍牆邊,突地像是被抽掉力量,渾身無力地蹲坐在地。 瞧瞧,她真是把他給帶壞了,他現在做的事,不正是以往她對他做的事? 她欣喜著卻也痛苦著,真的不敢強求不該屬於她的,原以為此生再無相見的可能,偏偏他又出現在她面前,這般擾亂她。 一整晚,常參半點睡意皆無,可以說是張眼到天明,洗漱之後先去看過孫靖,她便到前院尋孫澈。 值守的隨從一見她來,自動自發地退開,讓她直接進入屋內。 「表哥。」她大剌剌推開房門,就見孫澈正脫去中衣,她毫不在意地上下掃了眼,中肯道:「表哥,偶爾也要鍛鏈鍛鏈。」 「什麼時候我的事也輪到你比手畫腳了?給我滾出去。」孫澈氣紅了臉,立刻拉起上衣,遮起他稍嫌單薄的身板。 「我有事跟你說。」她倚在五斗櫃邊,滿臉無奈地道。 孫澈吸了口氣。「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一大清早就這樣大剌剌地踏進我的屋裡,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當然,他什麼都不想做! 常參適時隱藏起對他的小小鄙視,很客氣地道:「你打不過我。」 「……滾出去!」一大清早跑過來羞辱他,很得意嗎? 「就跟你說有事要說嘛。」 「說!快,說完快滾!」他惱火地轉過身穿上官袍。 「我想查客棧裡那樁命案。」 孫澈無力地閉了閉眼。「我不是跟你說了,那案子你就別管了?」 「我就是要管,這事不管怎麼想都透著古怪,就像赫商辰追查陳震之死,雖說手法不甚相同,但都藏有明顯的疑點,怎能不查?況且我到外頭走走,總好過赫商辰又迷路到我屋前。」 孫澈系好腰帶,隨即轉身。「他迷路到你屋前?」 「是啊。」她用字遣詞夠隱晦了。 孫澈搖了搖頭,覺得一大早的頭就疼得厲害。 誰會迷路到她屋前?只要是男人就知道不該隨意踏進他人府上二門內!就說嘛,說什麼要找一個叫徐承坤的,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寫封信不就得了,況且又不是蘄州人氏,要找人就去通寧呀,來蘄州做什麼?分明就是針對常參而來。 只是他想不透赫商辰為何會針對常參過來,假如他懷疑常參是詐死,不是該在六年前就來了嗎?怎會等到這當頭。 「表哥,行吧。」 孫澈睨她一眼,沉吟了下,快速把赫商辰前來的用意推敲過一遍後。「行,你去查吧,愛怎麼查就怎麼查。」 「當真?」唉呀,這麼好說話? 「答應了你又懷疑,你還真難伺候。」先前一遇大案,他用的都是拖字訣,要不就把差事丟給其他人去辦,只因他並不想立下什麼大功,也沒打算回京述職換回京官身分。 畢竟她的身分特殊,哪怕他給她巧立身分,心裡還是不踏實,畢竟她那張臉太招人,誰知道回京後是否會被看穿身分,畢竟他家裡人都對她很熟悉。 為了顧全她,他幾乎打定主意要在蘄州養老了,可如今赫商辰來了……他就把常參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吧。 「那我就著手去查。」很好,有差事讓她忙,省得她滿腦袋胡思亂想。 孫澈很嫌棄地擺著手讓她出去。 「查什麼?」 誰知道當常參一開門,赫商辰就站在門邊上,垂眼直瞅著她,彷佛剛才就把裡頭的交談聽得一清二楚。 他聽見多少?常參咽了咽口水,猜想他應該只聽了後半段吧,要不怎能如此風淡雲輕。 「赫大人。」 孫澈忙迎到他面前,可這一回赫商辰沒打算讓她避開。 「孫通判,敢情你在蘄州斷案都是靠府上的妾查辦?」赫商辰嗓音平淡無味,說話時目光毫不避嫌地盯著常參。 常參只能垂著眼,等著孫澈替她解圍。 「不瞞赫大人,我這個妾可是個一等一的仵作,經她驗過的屍首大多都能查出蛛絲馬跡,繼而破案。」孫澈說得理直氣壯也不過分浮誇,實在是常參確實是有本事的,誰讓她是個女兒身呢,再能幹也只能躲在暗處。 「既然你的妾是如此高明的仵作,可否讓本官跟著瞧她如何查案,日後要是有需要,說不準還能請她相助。」 常參圓瞠著眼,這人是哪根筋出問題,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他不是最守禮、最懂得避嫌?跟人家的妾走在一道……像話嗎?這要求太荒唐,但也荒唐得好,方便表哥拒絕他。 「也好、也好。」孫澈笑道。 很好,他既然敢要求,他就敢成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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