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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但如果不是懷疑她,對方這麼做的用意又是什麼?

  「橫豎,你暫時別跟他走近,還有,待巡邏結束,咱們去瑤台吧,都說瑤台裡的姑娘最美最知情識趣,你跟咱們一道去見識見識。」和霖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非得要幫常參闢謠不可。

  常參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正要拒絕之際,卻瞥見和霖身後的那片天空竄著煙和火光。

  幾乎同時,聽見人潮裡有人喊著,「不好了,那頭走水了!」

  「糟,趕緊去通知軍巡鋪屋,快!」常參推了成碩一把,立刻朝前頭奔去。

  和霖回頭看著天際,暗咒了聲,道:「這個方向……不會是瑤台吧!」

  還真被和霖猜中了,著火之處就是瑤台。

  三幢五層樓的建築被燒掉了大半,慶倖的是大半的人都及時逃出,待大火撲滅後,常參與已經趕來的兵馬衛一同入內查看,救出了幾個來不及逃出的傷患,也找到幾具屍體。

  其中一具屍體引起常參的注意,便差人移往殮房,待人認屍之外還不得入殮。

  元宵夜的一場惡火,燒出了幾條人命。原本看似一樁意外,似乎沒有追查的必要,偏偏發生在元宵夜,觸了皇上楣頭,於是皇上讓常謹言追查此案。

  常參特地走了一趟殮房後,確定這場惡火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縱火。

  「你說的沒錯,那人確實有疑點。」

  常參跟常謹言說明自己發現的疑點,常謹言差人查辦,確實查出古怪之處。

  「查出那人的身分了?」

  之所以要查那人身分,是因為那人被燒成焦屍亦無人相認,可這具屍體透露太多不尋常。

  「問過鴇娘,那人是外地客,與人結伴投宿,在火起之前另一人已離開,說是要趕回通寧,而遭燒死的那人名叫陳震,是個行商,帶了批貨進京城,這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經調查後發現,這人是二皇子寵愛的侍妾兄長。」

  常參聞言不禁沉吟了聲。「另一名趕回通寧的人呢?」

  「那人名叫徐承坤,同樣是打通寧來的行商,兩人是有交情的,說是接到家中母親重病的消息,所以才會趕在夜色前趕回。」

  「爹,瑤台不是青樓嗎,也能投宿?」

  「有何不可?那兩人都是行商,多的是銀錢。」常謹言聽常參這麼說,心裡覺得欣慰,只因他這兒子十分潔身自愛,壓根沒去過青樓,才會不知道青樓也能投宿。

  只是過了年,他這個兒子也十七了,得替他尋門好親事才行。

  常參應了聲,思緒一轉,又問:「可有查到陳震帶著什麼貨品上京城?」

  「這倒還在查,但也許……和二皇子有關。」

  「爹想的是,也許是二皇子和他的生意有關,所以帶上的貨品有可能是要上承二皇子,抑是賣出後會將銀子折給二皇子?」一個皇子府開銷用度不少,皇子們自然會另辟財源,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怕就怕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也許,我已經差人通知二皇子府那人的身分,也差人在暗處盯著。」常謹言說完之後忍不住問:「那具屍體我也見過,可我並未看出端倪,你又是從何處看出古怪的?」

  他覺得古怪,是因為那人身分特殊,和二皇子攀上了點關係,可他這兒子卻在之前就覺得陳震的死並不單純。

  「那是因為爹並未到現場瞧過,爹要是瞧過,定也會看出端倪。」

  「怎說?」

  常參斂長睫,輕聲道:「火撲滅後,我進現場看還有無能救的傷患,順便清點傷亡人數,卻瞧見那具焦屍是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

  「這又如何?」

  「爹,凡是人發現走水後定會想逃,不管最終停在何處,也絕對不可能在床上。」

  「許是他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

  常參搖了搖頭。「我在現場看了幾具屍體,唯有他那一具燒得最徹底,從頭到尾燒得面目全非,骨露肉散,那就代表大火恐怕是從他的房燒出,既然是那麼大的火,醉到不醒人事也不可能動也不動地任大火燒灼,唯一的可能便是,在火燒之前他就已經死了,而有人在謀殺他之後為了不讓人認出,才會刻意縱火。」

  常謹言聽完,不禁輕呀了聲,佩服兒子竟能在現場看出如此細處。「原來如此,也多虧你心細,否則這冤情就無處可討了。」他敢說,自己到了現場也不見得能看出端倪。

  「爹謬贊了,只是這事恐怕也不好辦。」

  「確實,牽扯上皇子,案子就變得複雜難辦。」可是皇上都下令了,不管怎樣總得查個石落水出,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怎麼近來總覺得事事都針對二皇子?」常參脫口道。

  這事是因為對著父親,她才敢說出口,否則要是讓有心人聽見,告到皇上面前,被隨意塞個挑撥皇室罪名可夠嗆的。

  「確實,二皇子也不是傻子,就算真私底下做了什麼,又怎會三番兩次的露出把柄?」一次兩次能說他蠢,行事不夠通透,可超過三次,巧合得讓人無法不多作聯想。

  「爹還是萬事小心。」不知怎地,她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人躲在暗處策動,然而她卻連暗處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放心,我打算這兩日和二皇子碰頭,探探虛實。」

  常參心知父親行事有度,也就不再多說。「爹,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爹早點歇下。」

  見常參要走,常謹言喊住他,問:「常參,你可有心儀之人?」

  常參不由瞠圓眼,不懂父親怎會提及這事,莫不是外頭流傳的事傳到父親耳裡了吧。「我、我……」這問話就像落雷一樣,劈得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瞧她結巴起來,常謹言不禁笑得更樂。「問問而已,犯得著緊張?我只是在想,你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該替你先談門親事。」

  常參的心都快跳出胸口,難掩緊張神色。「爹,我還小,而且……」

  「不小了,我在你這年紀時已經對你娘親心儀不已了。」

  「可是……」

  「你放心,我定會替你尋個乖巧溫順的大家閨秀。」

  常參張口卻說不出半句話,最後怎麼回到院子的都記不清,滿心想著,要是成親她就完了,可眼前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跟爹說嗎?可是她早就錯過跟爹坦白的好時機,現在怎麼說得出口?

  躺在床上,她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總會跳出赫商辰的影子,心想也許能與他說說,他那麼聰明,或許能替她想出好法子,可是她又該怎麼跟他說?她根本說不出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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