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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在他以為的夢境裡,他侵犯了一個酷似她的姑娘家,在她手上虎口處狠咬下痕跡,如今就血淋淋地擺在他面前。

  常參壓根沒察覺赫商辰像是已厘清頭緒,逕自道:「我看呀,你往後最好都別沾酒,還有身上最好帶一些解毒丸,省得在外頭的席上又著了別人的道,瞧瞧你咬得多狠,肯定要留疤了。」

  話到最後,帶著一絲她自個兒都沒察覺的埋怨和酸甜。

  其實她身上疤可多了,要真在意留疤,日子都不用過了,況且是他留的,姑且就當是給她留念的。

  她想著,笑意微揚,可等了半晌都沒等到他回應,一抬眼就見他那雙異常熠亮的眸緊盯著自己。

  「……你幹麼這樣盯著我?真的是你咬的,要不你合個口,看是不是你的牙印子。」常參被他盯得心虛,渾身發涼,只能故作玩笑地鬧他。

  赫商辰輕拉下她的手,掌心裡都是粗繭。

  他也習武,自然明白習武無法一蹴可幾,必須日日勤練,其中的艱苦也唯有習過的人才能明白,她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從小箭術就那般精湛,且凡事臨危不亂,還有一股天生威儀,才能瞞過眾人的眼。

  可這其中的她,有多苦?

  無端端的,她何必扮男裝?若非求生存,有誰會出此下策?

  她時常伺候在皇上跟前,一個行差踏錯,恐怕就會家族傾頹,她又如何走到這一日?

  「你……唉,我沒怪你,畢竟你被下藥了。」常參不自在的抽回手,隨即正色道:「你要想想,到底有誰會在大理寺卿的府上對你下藥,是不是在大理寺與人結怨了還是怎地。」

  「不知。」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那還是得想呀,那藥是針對你,不是錯放的。」赫家人不飲酒,朝堂皆知,所以宴上會擱在他席上的只有茶,那是個再明確不過的目標。

  是該想,但是他此時只想著,為何她對他沒有一絲的責難?

  他強迫她了,像個野獸般佔有她,為何她還能像沒事人一般?是礙于她極力隱瞞女兒身嗎?既是如此,他自不會揭穿她,可他明明犯了錯,怎能不受責難?

  「常參,你打我吧。」他突道。

  「嗄?」怎麼她近來覺得愈來愈不懂他了?她到底說了什麼,讓他說出這話來?

  「我咬了你一口,你打我吧。」他抬眼直睇著她。

  常參苦笑了下,指著他的肩頭。「喏,那天我在你肩頭上也留下牙痕,今天你咬我一口,咱們算打平了,誰都不欠誰。」這樣總成了吧,何必糾結這種小事?重要的是得找出到底是誰對他下藥,目的就是什麼。

  「誰都不欠誰?」

  「是啊,要不我再咬你一口,你是不是又要還我一口?」別了,他咬這一下,可真是嚇著她了。

  赫商辰垂睫沒再說什麼,兩人一時間竟相對無語,讓常參莫名感到尷尬,想再說什麼時,他卻突地起身,道——

  「我走了,你好生歇息。」

  「我送你。」

  「不用,去歇著。」

  「……喔。」她遲疑地坐下,目送他的背影,忙道:「這事得查,商辰。」

  「我會著手去查。」他頭也沒回地道。

  常參直睇著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見,不禁疲憊地托著額。

  看起來像是瞞過去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已被揭穿的感覺。

  不對,她一定瞞過去了,要不依他的性子,肯定會當面與她說清楚,怎可能就這樣走人?

  對,肯定如此,所以,沒事了……沒事。

  這日過後,常參沒刻意避開赫商辰,卻甚少遇見他。

  其實想想頗正常,畢竟兩人都在朝堂當差,愈近年關,差事多如牛毛,碰不上面也不讓人意外。

  等年節一到,百官休沐,常參卻莫名思念他,可要她刻意去找他又做不到,於是一整個年節,她哪裡都走動,唯獨避開了首輔府。

  到了元宵這日,她奉命在城裡巡邏,以防百姓用火不慎釀災。

  可元宵真不是好日子,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猜燈謎的,真是扎眼,她的身邊就只有和霖跟成碩這兩個哥兒們。

  「常參。」

  「幹麼?」她意興闌珊地應著。

  「一會要不要去瑤台?」和霖朝她笑得促狹,眉毛還一跳一跳的。

  常參涼涼看他一眼,一把將他推開些。「不奉陪。」

  男人呀,年齡到了,就開始想往花叢去,真是下流。瞧瞧商辰從不沾染這些的,哪像他們這些個……無恥!

  「去啦,我這是為你好。」

  「帶我去青樓是為我好?」哇,這種鬼話他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可不是?你呀,自己經心一點,老是跟赫商辰走那麼近,都不知道坊間有些蜚短流長,暗地裡把你跟他說得多難聽,目前還在坊間流傳,要是流向朝堂,你跟他見面還不尷尬?別人又要怎麼看待你倆?」瞧常參半點都不開竅,和霖只好道出個中原因,苦口婆心地勸著。

  常參傻眼地看著他,心底乍現一抹慌,隨即又強自鎮定地道:「誰在胡說八道?我哪裡和他走得近了?」

  「還沒走近?」和霖不禁發噱。「在大理寺卿的宴席上,不就是你攙著他離開的,把他護成那個樣子,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你倆……過從甚密。」他已經說得夠含蓄了,坊間流傳得才駭人聽聞。

  「那是因為他……」她不由咂著嘴,這事還真不好說,直到現在也沒能查出下文,解釋起來也麻煩。

  「說到這事,好像就是從那天過後,才開始出現流言的。」一直沒吭聲的成碩回想了下才道。

  「好像是。」

  常參聽出些許端倪,不禁攢眉細思。

  這樣聽起來,不就等於有人故意拿這事大作文章,莫非這才是對方下藥的真正用意?可是造謠他倆有什麼,難不成……有人懷疑她的女兒身?

  思及此,她隨即否定這種想法,畢竟連赫商辰都沒能察覺,更遑論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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