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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洪臨的大吼穿越滂沱雨勢傳來,尹安羲眯眼望去。“洪臨,我在這兒,你們都沒事吧?”

  一會,就見洪臨飛也似的奔來,他又悲又喜,教人懷疑他臉上的雨水是淚水。

  “二爺……還好你沒事,你叫我快走我就快走,可我一走馬車就翻了,馬車翻了,我心都要碎了,兩年前二爺摔一回失了憶,到現在都沒恢復,還染上嗜吃糕點的惡習,我好怕再摔一回二爺會……”

  尹安羲捂著他的嘴,笑眯眼道:“夠了,可以閉嘴了。”

  洪臨點了點頭,抽了兩聲鼻子,趕緊領著他們朝另一輛馬車走去,再將在外頭尋人的春喜和棗兒給找回來。

  就這樣,一輛馬車共載著六個人,艱辛地下了山進了田江縣,到了秀山莊時,已是二更天,還驚擾了張管事一家子起身招呼。

  待尹安羲梳洗後,已是三更。他坐在窗邊錦榻,看著外頭的雨勢漸小,逼近的細步聲越發清晰。

  “呵,真是萬全準備啊。”他輕笑著。

  馬匹衝撞後,還有第二批人守在秀山莊附近為確認他的生死,看來這一回是執意要他死在外頭了。

  忖了下,他開門離開屋子,不閃不避,反倒朝腳步聲的方向去,至少離其它人遠一點,省得連累他們。

  唰的一聲,是長劍出鞘的聲音,他不禁想,這些人還真是等不及呢,他人都還沒走近,他們就急著送他上西天,一群沒耐心的傢伙。

  正忖著,背後已被劃上一劍,他可以感覺到皮開肉綻,血從背上淌落,但他並不覺得痛,也沒有回頭,並不打算反抗,直到迎面一陣氣息,長劍刺入他的心窩,他聽到了劍刃滑過骨頭的聲響,但是依舊沒有痛感,在對方抽劍的瞬間,他配合倒地不起,任由那人探著他的鼻息。

  再三確認後,一行人又無聲無息地離開。

  過了會,尹安羲坐起身,往胸口一按,哪有傷口來著,再往背後一探,皮肉完整如初,他不禁坐著發呆。

  這已經不只是不尋常了吧……毒藥毒不死他,也許可以解釋他天生不怕毒,但胸口這一劍要怎麼解釋?

  這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吧……如果不是人,他是什麼?

  尹安羲心情極度惡劣中。

  柳芫打量著他,哪怕他眉眼間噙著滿滿笑意,但她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問她為何得知,因為他身旁的糕點還有剩呢。

  “二爺。”她輕喚著。

  “嗯?”尹安羲緩緩地從窗外拉回目光。

  “蓮子糕很難吃嗎?”

  “我娘子的手藝會差嗎?”他噙笑反問,從茶盤裡又挑了一塊入口。

  “裡頭包了什麼?”

  “蓮子。”

  “還有呢?”

  他嚼了又嚼,最終又拿了一塊。“喔,原來還有蓮藕和苡仁呢。”

  “發生什麼事了?”柳芫不禁問出口,實在是因為他太過漫不經心。

  “能有什麼事呢?”他笑了笑,像是想起什麼,又道:“對了,待會稍作收拾,咱們到市集裡走走吧,多留個幾天再回京城。”

  瞧他像是又恢復精神了,柳芫偏著頭想了下,應允了他,正要將春喜和棗兒找來,適巧春喜捧著衣物走來。

  “夫人,這是昨兒個二爺和夫人換下的衣物,都曬乾了。”春喜說著,不禁看了尹安羲一眼。

  “怎麼了?”柳芫察覺有異地問。

  春喜將衣物交給棗兒放置,只拿了其中一件玄色衣衫,拉著柳芫走到屋外。“夫人,你瞧,這衣衫像是被利器劃開了一樣。”

  春喜攤開衣衫,清晰可見背後遭人劃了一記。

  柳芫接過一瞧,知曉這是尹安羲的長衫,再仔細翻找了下,見左襟下方也有一個破口處,像是被利物直穿而過的痕跡。

  “這件長衫丟在更衣間裡,是張管事的丫鬟清洗時瞧見的,聽說用水一沖,水都變紅了,說是血,可是……我瞧二爺又沒什麼不對勁的。”春喜壓低聲響,疑惑地說著。

  血?一說到血,柳芫臉色都變了,隨即聯想這衣衫上的口子會不會是刀劍砍過,但如果刀劍砍過,他怎會一點事都沒有?

  “娘子,準備上街了。”

  尹安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猛地回頭,就見他伸了個懶腰,開口催促著。“走走走,去瞧瞧市集上有什麼好吃好喝的。”話落,他便逕自踏出房門外。

  柳芫和春喜不住地打量他的背影,春喜不禁道:“搞錯了吧,應該是染到什麼,二爺應該是發現衣衫破了才丟在更衣間裡的。”

  “嗯。”她也這麼認為。

  如果衣衫上的裂口是刀劍所致,穿在身上時被劃開的話,還能不皮開肉綻嗎?要真是一點事都沒有,還是人嗎?

  最終他們在田江縣停留了三天之久,一行人才吃喝玩樂地一路回到京城。

  “娘子,咱們去跟老夫人請安吧。”一進尹府,尹安羲就拉著柳芫上梨花苑。

  一路上,柳芫心裡古怪不已,要是她沒記錯,打從她進尹府的門,他就不曾晨昏定省過,現在卻突然要去跟婆母請安……怪怪的,不知道他又打什麼主意了。

  一到梨花苑,就先遇見曹嬤嬤,而曹嬤嬤那神情活像見到鬼,一雙眼快要瞪凸似的,尹安羲也不管,拉著她繼續往前,適巧羅氏就在園子裡剪花,遠遠的,他便喊了聲——

  “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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