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廝守一生願意嗎?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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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會開花……會開出什麼樣的花? 她開始期待,看著園子裡的樹開出了各色花朵,她很是喜歡,卻想不起是什麼花,而他所等待的花開,卻始終不見訊息。 直到有一天,花開了,紫色漸層的花朵,而同時她也看見了他的五官、看見他的笑容,是那般熟悉得教她心頭發痛,教她脫口喊出,子規…… 啊,她想起來了,那是杜鵑花,每年的三月,他倆總是待在樹屋上,俯看滿山遍野的杜鵑花……多想,再一次與他賞花,就在那幢樹屋裡……多想,碰觸他…… 「迎春?」 她猛地張開眼,好似從河底浮上水面,虛浮著的身體有了真實感。 「迎春!」 那把壓抑著急躁的嗓音在耳邊呼喚,她側眼望去,不由微皺起眉,「大人,你是怎麼回事?」怎麼連胡碴子都冒岀來了? 宇文恭緩緩地籲出一口氣,擠出笑意,「忙了點,一會就去打理。」他多怕,當她一張眼,她會是不識得他的迎春。 「忙什麼?」她微皺著眉,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抬手想掐掐發痛的眉心,可手一動,肩頭跟著一抽,教她嗚咽了聲。 「別動,大夫說少動,口子才收得快。」宇文恭忙按住她的手。 迎春頓了下,定定地注視他半晌,落水前的記憶原地回籠,她忙問:「我瞧見有整支的武裝土兵:現在狀況到底如何了?」 「那是水師,我麾下的水師士兵。」宇文恭忙道。 「……噢?」迎春眨了眨眼。「水師士兵怎能胡亂調動?」 「總得防備一二,所以一開始我讓奉化駕馬車帶著嵇韜假裝搭船回京,實則是讓他倆帶著我的虎符到青州調動水師,趕到業縣,時間上掐恰得到好處,剛好趕上,已經將鬧事的船幫和漕衛都拿下了。」 「果然……就說船幫怎可能人數那般多,原來是有漕衛混雜在裡頭……」像是想到什麼,她忍不住打量他,「你沒事吧?那時弓箭手就隱身在運轉處的牌樓上,我本來是要告知你的。」 「我怎會有事?有事的是你,你掉進水裡……你為什麼不聽話?我讓你待在倉裡,為何跑出去?」當他瞧見昭華推開她的那瞬間,他渾身的血都冰凍了,他多怕一眨眼又失去她。 「我是為了找昭華……」她突地頓住。 宇文恭瞧她那神色,便知她的思緒清晣了,將昭華的事想起來了。 她眸色平靜,沉默不語。 半晌,宇文恭才低聲道:「我已將昭華入殮了,早上應容也趕到業縣,我把昭華的後事交由他去辦了。」 迎春依舊沒吭聲,整個人平靜得不可思議。 「昨兒個的事雖然已經派人查緝中,可有些事還是得由我親自坐鎮,所以一會我得到轉運處,而你……」 「去忙你的。」 宇文恭忖了下,又道:「算我求你了,乖乖待在這兒。」她平靜得像是在策畫什麼,教他莫名不安。 「放心,我不會扯你後腿。」迎春皮笑肉不笑地道。 「迎春,昭華的事自然有我處理,你別插手。」她那模樣教他瞧了就怕,就怕他前腳一走,她後腳跟著跑了。 「大人,我還受著傷,能做什麼?就算想宰了誰,也得等我傷好,是不?」她的笑意冷冷的,像是將怒火壓藏在某處悶燒。 「我會查出主謀,絕對不會讓昭華白白死去,該償命的,一個個我都會揪出來,你只需要在旁看著就好。」 「所以你會殺了宇文散?」她笑著問他。 「必要時,我會監斬。」 「順便替他收屍?」 「迎春,他是我七叔……」 「那又如何?」宇文散也是她七舅! 「宇文恭,昭華是我的妹妹!」她突地怒咆岀口,伸手揪著他的衣襟,「昨晚,昭華將我錯認為公孫,為了護我才會中箭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昭華與我的情感,她曾經那般迷戀我,可就算有日她識破了我的秘密,她卻沒揭開,反而護著我,與我成了最知心的姊妹……我與她有許多約定,再沒有一件能實現了……」話到最後,她哽著聲,鬥大的淚凝在眸底不肯任其滑落。 宇文恭一把將她摟住,「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 「當我瞧見昭華殺了李三才時,我真的錯愕極了,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到底怎麼了……她是應家的小千金,她的性子純良,沒有絲豪刁蠻之氣,她該被捧在手心裡疼的,可她最後的命運卻是如此……」 她多想要回到最初的那一刻,那時的她哪怕被公孫家的期盼壓得喘不過氣,至少那時她們是無憂無慮的,從沒意識到生離死別。 「迎春……」 「是我害死了昭華……」她埋在他的懷裡低泣。 如果不是她的死,宇文恭不會不插手漕運,今日的事就不會演變至此。 「不是,是我的錯,你不要胡思亂想。」 迎春泣不成聲,想著那個一旦喝了酒就笑得嬌俏的小姑娘,想著那個總是說待她岀閣時要送她金步搖添妝的小姑娘,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結果,一整天,宇文恭都沒踏房門,隔著門,差使著奉化來回傳報。 「……讓嵇大人先將王恪押著,晚一點我親自審他。」 迷迷糊糊中轉醒,迎春聽見宇文恭刻意放輕的嗓音。 「那麼池參將那裡呢?池參將說他已經將賬本查看得差不多,也將七省戶部的消息蒐集齊全了。」 「你讓他將所有資料彙整好,順便要康副將先去押管糧同知和提督,再讓管千總去統管剩下的控衛,宣告運載的白糧的漕船明日放行。」 「是,屬下知到了。」奉化應了聲,隨即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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