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廝守一生願意嗎?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
稅法在新皇上任後采夏秋兩稅,沿著卞江的七個省會逐一將夏稅北送,來到卞下盤驗後轉運上京,通常五月就已始忙亂。 嵇韜很不客氣地哼笑了聲,“這有什麼?漕運總督府,一年到頭辦宴的名頭可多了,總督生辰、夫人生辰、公子生辰,還有二十四節氣都辦宴,只是你以往難得長時間待在卞下才不知道罷了。” 明面上說是辦宴,可實際上要的不就是那份禮,而所謂的禮,不見得是雙眼瞧得見的物品,有時是彼此交涉互惠利益,當然,諸多細節他就不多說了,因為那可是宇文的七叔呢,多說只會傷了彼此感情。 “所以我七叔以為我已經回京了,才沒給我帖子?” 嵇韜微揚起眉,帶著幾分打量試探,問道:“怎麼你這話聽起來,像是你認為總督得在你離開之後才能大張旗鼓地設宴?” 也是,他今年確實是留得比往年還要久,可他不信總督那頭沒派人盯著他,真要說,應該是宇文散並不希望他與會吧。 “怎麼,設宴有問題嗎,要不何必顧忌我?況且,又有什麼好顧忌的,他是我嫡親的叔叔,我爹臨終前交代看顧的人,我能對他如何?”宇文恭說著都覺得好笑,爹竟要他看顧長輩,也因為如此,只要七叔沒將事鬧大,他是不管的,可如今看來,他錯了,他的縱容早已鑄下大錯。 “是啊,你能對他如何?一來他是長輩,二來你倆權責不相干,你能拿他如何?”所以呀,有些事真的不需多說,怕是宇文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嗯……兩日後嗎?我就走一趟吧。”至少讓他瞧瞧在這夏稅上京之際,其他省的督糧道是不是也提前到卞下,進了七叔的宅子賞花去了。 “你真要去?” “我不能去嗎?”宇文恭佯詫道。 撓了撓臉,心想,他既然有心要捅破馬蜂窩,那—— “我陪你。” “好。”他應了聲,後頭又被了一句,“咱們跟應容一道去。” 嵇韜聞言,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只能硬著頭皮應好。 當晚宇文恭就將應容找來說了這事。 應容連聲稱好,還笑說要在宴上替他挑個好姑娘。 翌日,這事就傳到迎春耳裡。 “你說,這位貴人特地要去參加漕運總督府上的賞花宴,是不是他有心要查案?還是他根本就是官官相護,是去說幾句讓總督大人放心的話?”卓韻雅懶懶地倚在榻上,邊嘗著廚房剛出爐的桃花糕,“說來也怪,為何這位貴人喜歡吃糕點?每天還都有不同的花樣,不過算了,咱們是沾了他的福氣才能嘗這些。” 迎春看著碟子裡的糕餅,每天送來的是不同的樣式,但都是她喜歡的……她不認為宇文恭看穿她什麼,畢竟他確實也愛陪她吃糕餅,眼前最重要的是,他明明該回京了,為何留下,甚至還要去賞花宴。 為了查夏稅嗎?每年夏稅會在四月初開始沿著卞江的幾個省,由督糧道押著運至卞下,在五月時一起彙集由漕運總督擁糧進京,向皇上彙報夏稅的數字。 而層級愈高的官員一旦設宴,總是摻雜著各種利益,如今這時間點又頗微妙,若真想查到些許蛛絲馬跡,正是時機,但那些事又豈可明目張膽地攤在陽光下待他去查? 到時候必定是重重戒備、佈署森嚴,就算他真能窺探一二還能全身而退嗎?他對他七叔有情,卻不代表他七叔對他有義。 “……迎春,我說了這麼多,你好歹也吭一聲吧?”卓韻雅真的很氣,從不知人生裡想找個人閒聊竟是如此難。 “我有事先走一步。”迎春朝她微頷首,逕自踏出房。 卓韻雅目送她離去,只能無奈搖搖頭,心想也許她應該去借只貓來玩玩才是。 “你來這裡做什麼?”宇文恭的書房門前,奉化目光冷沉地瞪著迎春。 儘管三樁命案都已經結案,其家屬都不願再追查,然而在奉化眼裡,她依舊可能是凶嫌,尤其當初他三番兩次跟丟人,如今想來更是羞惱成怒。 “走開,我有事見他。”迎春淡道。 這小子怎麼幾年不見成長,還是一副蠢樣子? 奉化聞言怒斥,“放肆!膽敢直稱大人為他!不過是個小丫鬟而已……” “迎春?” 奉化才開口教訓,宇文恭已經拉開門板,意外迎春竟會特地到他院落來, 見宇文恭將注意力都擱在她身上,奉化更加認為這個丫鬟居心叵測。 “走開。”迎春毫不客氣地將奉化推開,直視著宇文恭,“我有話跟大人說。” “大人,不能讓她——” “進來吧。”宇文恭截斷奉化未竟的話,將門拉至全開,反身回房。 迎春大大方方地踏進書房,壓根沒將奉化當回事,氣得奉化牙癢癢的,站在門口瞪圓一雙眼,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想說什麼?”宇文恭好整以暇地等著。向來寡言的她,到底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聽說大人要前往漕運總督府上的賞花宴。” “所以?” “我想自薦隨大人前往。” 宇文恭掩去意外之色,想不通她這麼做的用意,況且帶著她去…… “就憑你也想去?莫不是想要藉此攀高枝吧?”奉化毫不客氣地岀口嘲諷。 迎春瞧也不瞧他一眼,“有些人不長腦袋也不長身手,好歹是武官,卻連盯梢都盯失敗、跟人跟丟人,不好生回去檢討,怎麼還有臉說話?”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