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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秦文略微眯起眼,直睇著她那雙眼,驀地舉手隔空遮住她雙眼以下的部位,她像是察覺什麼,立刻低下頭,而後,乾脆起身把茶壺一擱,頭也不回地道:“王爺出了一身汗,我去幫王爺打水梳洗吧。”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秦文略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想起方才追她的人明明是喊她談瑞秋……談瑞秋,談瑞眉?

  這是巧合嗎?正思忖著,餘光瞥見枕邊的小碎花布上有抹金光,他側眼望去,竟見是只鏤空掐絲金鐲……那是他親自上金良閣訂制的首飾,是原本要給芸娘的,後來給了他的正妃,可這裡竟出現了絕無僅有的金鐲……

  §第十章 真實身分終揭露

  待她端水進房,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這回又怎麼了,為何又有人追著你?”

  安羽一頓,將水盆擱在花架上,這才憂愁了起來。他不說,她都忘了方才發生的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因為牙行的事,二爺把我暫時送來照雲樓,平常我都是在這兒的,今兒個有個小丫鬟說瀲灩要我上廚房幫忙,我心想只要別到前院就好,哪知廚房忙得炸鍋,叫我幫忙送菜,我一送進廂房,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像是將我錯認為其他人,硬是要抓我走,我就趕緊跑了。”

  這話裡前半段是完全真實,後半段則是真假參半。

  她想,這一連串的事應該都是談家所為。她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她失蹤之後還尋找她的下落,甚至派出殺手殺她。

  為什麼就是不肯讓她活呢?她到底是礙著了誰?

  思忖著,發覺他直盯著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認錯人了,只是誤會一場,多虧有王爺替我解圍,但是王爺怎會在照雲樓,又教人給下藥?”

  “兵部侍郎找到了南方的藤商,便找本王進照雲樓談這筆收購,豈料酒裡被下了藥。”說著,他不禁面有慍色。

  安羽微偏著頭,細聲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照理說,要是受人設計,中了圈套,應該是下毒藥,比較一了百了吧。

  秦文略睨她一眼。“因為許多人都以為本王是將來的儲君,趁這當頭替本王立個淫亂罪名,好讓本王與皇位絕了緣。”

  安羽不自覺地搖頭苦笑,直覺得這皇家真的不是尋常人能待的,老爸沒人性就算了,就連兄弟都是一個樣。

  “倒是你,你確定他們真的是認錯人了?”

  安羽回神,很虛地道:“應該是這樣,我又不識得他們。”末了,還補上一記很心虛的笑。

  “不管怎樣,今日還是多謝你了。”

  “哪兒的話,王爺幫過我那麼多回,我也該回報一次嘛。”

  “改日也得答謝應多聞才是。”他直睇著她,不著痕跡地道。

  “應該應該,應大人雖是寡言了些,但他真的是個好人。”瞧他待瀲灩的好,壓根沒嫌棄瀲灩的出身低,就知道這個人是可以交往的。

  “本王許久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這陣子是否瘦了些?”

  “嗯……應該沒有。”

  瞧她沒心眼地回應,秦文略緩緩地笑眯眼。“也是,近來京中無大事,他除了偶爾操兵,倒也挺閑的。”

  “對呀,聽瀲灩說,應大人他……”安羽突地頓住。

  “怎麼了?瀲灩說了什麼?”

  安羽垂斂長睫,一會才笑道:“應大人他似乎對瀲灩有意思,不過瀲灩因為身分不敢委身於他。”

  這傢伙,竟然偷偷套她話!應多聞非但是京衛指揮同知,更是七王爺府的侍衛長,他會很久沒見到他才有鬼咧!問她應多聞是不是瘦了……不就是擺明瞭他懷疑她的身分,藉此作對比,畢竟她之前就見過應多聞了。

  “也是,照雲樓的花魁屬妓籍,想進應家的門,頂多只能用妓的身分,連個侍妾都構不上,反倒是有人出身不差,卻逃出了王府的門,寧可抛頭露面,你說,那人是在想什麼?”

  秦文略似笑非笑地問。

  安羽眼神飄忽著,隨口道:“當然是人各有志,出了一道門,必能走進另一道門,至於什麼門,只要是門,有地方窩就成了。”就算他認出來又怎樣,她就不承認,難不成他能硬逼她承認,啐。

  “好個人各有志,可她卻忘了誓言,你說,這筆賬該怎麼跟她算?”雖說他並不清楚為何府裡還有個談瑞眉,但他唯一能擇定的,她確實是他所識得的那個談瑞眉,又也許該說,她名喚談瑞秋。

  “這我就不知道了。”安羽笑得一臉無辜,正想找個脫身之計,突地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她起身到門口一看,竟是瀲灩。“瀲灩,你怎麼回來了?”

  還不到三更天,照雲樓還沒打烊吧。

  “聽說前院那裡鬧了點事,我擔心與你有關便回來探探你,但應該是我想多了。”瀲灩松了口氣地道。

  安羽笑了笑,沒打算把小丫鬟的事道出,畢竟那應該都是談家買通的,代表這裡也不適合她再待下去了,而眼前——“瀲灩,出事的不是我,而是我房裡的貴客,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這裡暫住一宿?”

  “誰?”

  “七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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