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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朱文奕微怔,“你們……”

  “胡扯,朱宓只是尹府的丫鬟而已。”宣玉璿插嘴道。“而且,本官記得,你根本沒有婚配,尚未成親。”

  “雖說我們尚未成親,但已有夫妻之實,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尹少竹眯緊黑眸,恨不得將宣玉璿千刀萬剮。

  “既是這樣,本宮更是非帶朱宓回宮面聖不可,畢竟她的身份是公主,豈能像一般百姓隨意出閣?就算真要嫁進尹府,也要用皇家禮儀出閣才行。”朱文奕字字在理,不容抗拒。

  尹少竹不由得緊抿著唇,思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在公主之下保住朱宓。

  他不相信朱文奕的說法,可是眼前他卻苦無妙計。

  跪在底下的詹家父子早已聽得目瞪口呆,開始害怕朱宓要真是位公主的話,詹家的下場會有多淒慘。

  “公主,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為難這小倆口了。”宋元熙沉吟了會,出面充當和事佬。“他倆在一起三年,形影不離,如今要將朱宓說帶走就帶走,要尹二爺怎麼捨得?倒不如給他們三天的時間,好生道別。”

  “怎麼,這話聽起來像極了本宮棒打鴛鴦?”朱文奕吃笑著。“又不是一別就再也見不到面,待她回京城,再由皇上欽賜姻緣,不是更好?”

  “公主說的是、只不過,金陵和京城相隔數千里路,一來一返總要耽擱許多時間。”宋元熙始終勾著和氣的笑。“三天的時間,讓他們再聚一場,相信公主自然有成人之美的雅量。”

  朱文奕直睇著他,頷首道:“好吧,三天就三天,本宮就等著。”

  他朝尹少竹使了記眼色,兩人一併拱手道謝,“多謝公主。”

  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

  宋元熙見狀,趕緊要殿內所有人一併退下。

  就當他們走到外頭長廊,幾名錦衣衛迎面走來,錯身時,朱宓捕捉到對方的眼神,驀地回頭,直盯著那幾人。

  “怎麼了?”察覺她的不對勁,尹少竹低問著。

  朱宓張口欲言,但想了想,終究無奈地閉上嘴。“不,沒什麼。”

  她該說,但不能說。

  剛才擦身而過時,從那些人身上的氣息和眼神,她認出他們根本就是那天欲殺二爺的黑衣人。

  而他們竟是宮中的錦衣衛……在偏殿時,公主又只憑她肩上的烙痕就確定她亦擁有公主的身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到尹府,尹少竹偕著宋元熙到書房聊了些悄悄話,朱宓獨自回房,坐在床上想得出神。

  當尹少竹推開房門時,瞥見她猶如一尊搪瓷娃娃,沒有生命,甚至連氣息都微弱得讓人感覺不到,整個人冰冷得教人打從心底顫慄。

  “朱宓。”他走近,輕喚著。

  她驀地回神,抬眼,疲憊地笑著。“二爺,你和知府大人聊完了?”

  “嗯。你剛才在想什麼?”

  “沒。”

  “公主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瞧著她連揚笑都萬分艱澀,他不禁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別怕,有我在。”

  她不說,他就不再追問。

  現在,他只能拜託宋元熙去調查一些事,好讓他知道三天之後,他該要如何防範,又要如何留下朱宓。

  沒有掙扎,也溫順地窩在他的懷裡,聆聽他沉勻的心跳。

  “你一定累了吧,早點歇息。”他喃著,輕輕地放開她。

  朱宓捨不得離開,急忙抓住他的手。“二爺不陪我一道睡嗎?二爺不是跟公主說,我已經是二爺的人了?”

  她想要一點承諾,一個強而有力的誓約,讓她確信,就算自己離開這裡,還是有個家等她回來。

  尹少竹薄薄的臉皮很不爭氣地泛紅。“那是權宜之計。”

  “是嗎?”她緩緩地鬆開抓住他的手。“所以二爺並不想娶我?”

  “不是。”搔了搔發,乾脆往她身旁一坐。“我早說過了,待這些事情都解決了,我一定要風光地迎娶你。”

  “那你為何不像昨晚那樣陪著我睡?”她一個人睡,很怕一覺醒來,她就不再是自己,只要有二爺在身邊,她就會記得自己是誰。

  “嘖,想睡就來吧。”他總不能說昨晚一道睡,是因為他想要確認她肩上的是烙痕還是胎記吧。他脫去外袍,只著中衣的趴睡在床,拉著她在身旁睡下,卻發現她雙眼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幹麼這樣看著我?”

  “我想要永遠記得二爺。”她喃著。

  如果有一天,她腦袋裡什麼記憶都沒有,她希望至少可以記住他,記住曾經有過一個這麼好的人,如此的愛憐她。

  就算有一天,她不在這人世了,她的魂魄也會記得,深深的把他的疼寵刻進靈魂。

  “說這什麼話,你該不會以為三天后,咱們就要分開了吧?”

  “不是嗎?”她記得公主說,只要她聽話,尹府就會無事。

  “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是公主吧?”他怪叫著,想逗她笑。

  朱宓皺起秀眉,“我也沒興趣當公主啊……”

  “所以說,你不是公主命,你是丫鬟命,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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