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棋子皇后·下 | 上頁 下頁
二一


  他一聲令下,侍衛隨即踏進廳內,一個個染著殺伐氣息。

  反觀巳九蓮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撣了撣衣袍道:“齊知府,既然你並不知道礦場一事,為何本宮會在府衙瞧見十幾簍的鐵石?”

  巳太一聞言,在心底取笑他伎倆如此可笑,竟企圖挑撥。可惜他是白費工夫,這些事自己心底有譜,早認定偷鐵石的人是誰,又豈會拿齊人傑開刀。

  但,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

  “原來都是你搞的鬼!”

  聞聲,齊人傑心頭抖了兩下,連頭都不敢回,就見七皇子狠目瞪著他,像在怪他辦事不力。

  “你這老傢伙,竟敢偷了鐵石再栽贓我,還派人殺我……你這混賬!”礦官隨著旭撥而未,直瞪著齊人傑。

  今兒個要不是太子派人保護他,恐怕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原本太子侍衛說七皇子要殺他,他還不信的,如今聽來,太子所言無誤,他真是傻了才會替這等狠毒之人辦事。

  “齊知府,這是怎麼一回事?”巳九蓮笑裡藏刀地問:“七哥,茲事體大,你可不能不查。”

  “啟稟太子,屬下監管鳥絕山下的礦場,乃是七皇子授命,否則豈有能耐瞞過知府和七皇子的眼。”那礦官怎麼也不肯再背黑鍋,決定將一切道出,替自己換得一條活路走。

  巳九蓮聞言,佯愕的看向巳太一,像是不敢置信。

  “七哥是糊徐了嗎?難道七哥會不知道開採礦脈要先往上呈報,再由朝廷派官監管?如今七哥竟派手下監管礦場,還鬧出有人中飽私囊,這……”

  巳太一神色不變,但拳頭早就握得死緊。

  “齊知府,你身為地方父母官,自當熟知王朝律例,在邊境重城妖言惑眾和未經許可採礦冶煉,不知道哪一條罪責更重?”巳九蓮笑眯了眼問。

  “下官……”齊人傑抖個不停。沒想到太子早已有所防備,既然如此,他當然要選擇——“邊境軍令如山,妖言惑眾可以未審先斬,而私采礦脈自然是罪加一等,哪怕是皇親國戚也難逃死罪!”

  巳太一哼笑了聲。

  “想審本將軍至少要有具體事證,審的,也得是大理寺卿。”

  做為邊境最高統帥,他擁有一些權利,可不是誰都可以審判他。

  “不,七哥,我並沒打算把這事鬧大,我只要求立刻停止採礦,關閉三座鼓風爐。”巳九蓮笑道。

  要是他有意扳倒他,那真是易如反掌,他不趕盡殺絕,那是因為他不回宮了。他要的只是礦場和冶鐵場全面停工,以降低地動造成的傷害。

  這話教巳太一微揚起眉,不懂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如果他是巳九蓮,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個大好機會。

  “七哥,咱們互不相查,我不辦你,你也別押我,你看如何?”提出再完美不過的條件,他知道巳太——定會點頭的。

  巳九蓮才剛踏出將軍府,便聽到一陣馬蹄聲,抬眼望去,竟是梁歌雅縱馬而來。

  “歌雅?”他微愕地看著她下馬跑向他。

  “你沒事吧?”她一臉緊張地拉著他。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來了?”他受寵若驚,不敢相信她竟主動碰觸他。

  “我聽說七皇子以妖言惑眾一罪要辦你,所以向衛爺借了匹馬便趕來。”一路上,她就怕自己趕不及,來得太遲,只看見他的屍首。

  如今儘管他毫髮無傷地站在面前,可她的心還是跳得又慌又急。

  巳九蓮聞言,笑眯了黑眸,但還未開口,便聽身後傳來——

  “歌雅,你以為我是個不問是非對錯的人嗎?”

  她抬眼,朝巳太一抱拳。

  “梁歌雅見過七皇子。”

  “不過是找太子一聚,商談如何安置百姓,順便問問為何城裡將地動會有兩套說法罷了。”巳太一睇著她,再見兩人牽著手,心底暗藏著心思。

  “原來如此。”梁歌雅松了口氣。

  “就說那些街坊說起話來總愛加油添醋,教人以為七皇子真誤解了太子,如此看來,這城裡的兩套說法,許是街坊們口耳相傳間有了誤差,還請七皇子莫放在心上。”

  “當然,既是梁將軍神諭,我自然會照辦。”

  “那麼,梁歌雅在此謝過七皇子,告辭了。”

  巳太一微微領首,就見她拉著巳九蓮離去,待兩人走遠了些,他才神色一冷,回頭看著還在廳內的齊人傑和礦官。

  真是飯捅,竟被巳九蓮三言兩語就挑撥成功道出實情!就算眼前動不了他們,他絕不會留下禍害。

  回到衛府,進了房間,梁歌雅才怒眼瞪著巳九蓮質問。

  “你到底是在幹嘛?好端端的,為什麼去管鳥絕山的礦場?”

  去將軍府的路上她想過了,妖言惑眾一事只是巳太一發難的藉口,肯定是他還做了什麼惹火巳太一,才會教巳太一狠下心出手。

  瞧她美目噴火,巳九蓮嘴角輕抹笑意。

  “你擔心我。”是肯定而非疑問。

  要是沒把心擱在他身上,她根本沒必要為這件事發火,甚至還策馬趕到將軍府。

  “我……”梁歌雅一愣。

  得知消息後,她一心記掛他的安危,沒細想其他,經他這一點,她才不得不承認。

  原來,嘴裡說不信,心想著沒有餘力再愛,其實,在卸下仇恨後,那深鏤在心版上的愛戀也衝破了封印,一旦原諒了,愛意就無法再壓抑,否則她何必為他的安危惴惴不安?

  就算不想承認,她的行動也說明了一切,而他,精明如鬼,肯定也發現了。

  “歌雅,礦場的事不是我刻意惹火巳太一,而是那裡出土的鐵礦突雜著磷,一旦地動,鼓風爐一倒,那磷可能就會引發爆炸,所以我才暗中使計想讓礦場停工。”他解釋情楚,不容半絲存疑毀了她對他的信任。

  “原來如此。”她低聲喃道。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鳥絕山是地動災情的開端,要是能將礦場處置好,災害自然有可能隆到最低。

  他真的變了,不再是為自己,而是一心一意為百姓打算著。

  “歌雅,別擔心,我只是要七哥停工,沒要查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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