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棋子皇后·上 | 上頁 下頁
五九


  「歌雅,不如咱們到鋪子裡避一下吧?」

  身後傳未他的聲音,她回頭看了眼,也不管到底是什麼鋪子,應了聲好,便被他拉著走。

  他的手大而厚實,但在這天候裡,別說溫熱,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一股寒氣不斷從他掌心飄出。

  很不尋常,怎麼想都覺得他的身體肯定出了狀祝。

  可是……她看向他的背影,他卻在這時回頭,那回眸一笑柔魅生光。

  心悸得厲害,她決定不再看他的臉,轉而盯著他的步伐。

  他走起路來腳步穩定,怎麼也不像個體虛的人……這可真是怪了。

  「歌雅,瞧瞧有什麼好貨色。」

  她循聲望去,才發現是家玉鋪,加上有各種玉石首飾,戴的佩的,琳琅滿目,甚至還有許多玉石打造的文房四寶,就擱在架上供人欣賞,可惜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不看看?」

  「不了,我沒興趣。」她說著,看向店鋪外,只覺那人潮真是綿延不絕,恐怕真要等到晌午,才有辦法離開這兒。

  「這釵很適合你。」

  話落的瞬間,有東西插進她束起的發,她回頭看他一眼,隨手便將頭上的東西取下。

  那是一支欽頭翠綠,穿洞串金穗,釵尾通白的玉釵。

  她垂眼看了下,無聲歎了口氣。

  「這種玉釵是給姑娘家佩戴的。」她將東西遞還給他,瞧也不瞧一眼。

  「誰說的?」他說著便朝自己頭上答去。

  他檀發烏亮,玉釵就戴在他束髮的束環邊,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不過襯著他那張俊魅玉容,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好看嗎?」他笑問。

  「不錯。」

  「那我就買下了。」

  重生後,他特地走了趟將日城那家兩人逛過的玉鋪,但卻怎麼也找不到當初送她的那支玉釵,細問之下才知道,那玉鋪是就月城一家玉鋪的分店,想找那玉釵恐怕得到就月城的總店一趟,如今果然被他找著了。

  只可惜,這曾經牽繫兩人情意的玉釵,她絲毫沒感情。

  但這樣也好,就讓他們從這一刻重新開始。

  「請便。」她興致缺缺地擺擺手,走到鋪子外。

  豔陽刺眼極了,倒教街上撥水的百姓玩得更盡興,男女老幼全都加入戰局,甚至有人攜家帶眷地玩鬧著,有些逛街的人被撥到,也不以為意,彼此揚笑說些吉祥話,感覺平和自在。

  滿街人潮,蓬勃朝氣,令她微柔了目光。

  「人還是不少。」

  他的嗓音響在耳邊,她略微閃躲了下。

  「是啊,恐怕要等到晌午,大夥玩累了,去用膳才會停休。」

  「那還是先回客棧好了?」

  「嗯……」

  她正考慮著他的提議,眼角餘光卻瞥見有個娃兒踩到水掛滑倒,而後頭的人就要往他身上踩下,她不假思索地喊道:「等等,那兒有個娃兒!」

  說的同時已經快步往前跑,但身旁有道身影更快,在那娃兒快被踩著時,一把將他抱起。

  那娃兒跌得一身涅,又突然被人抱起,不禁哇哇大哭。

  「別哭、別哭。」抱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花借月,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哄著娃兒。

  梁歌雅幽幽睇著他的身影,突然瞥見一旁有人持著水構撥水,她想也沒想地跑上前,那水大部分都往她身上招呼過去,但她不夠高,擋得住他的身體,擋不住他的臉。

  無預警被撥了一臉,他怔了下,可一會,他便咧嘴笑著,如春陽拂曉,似朗星咬月,純粹的愉悅。他像個大孩子般,還不斷甩著頭,扮著鬼臉逗那娃兒。

  那娃兒本來還哭著,卻被他給逗笑,一雙小手撫上他的臉,他也沒抗拒,由娃兒又掐又捏的,甚至玩起他發上的玉釵。

  這一幕竟教梁歌雅看得出神。

  「嘿,不哭了,小傢伙。」他笑眯眸。

  「小傢伙,爹娘在哪?」

  娃兒噎呀噎呀的,連話都說不情楚,看起來就是個才學會走路的孩子。

  「這可糟了。」他苦惱的看著面前的梁歌雅。

  「該怎麼辦?這娃兒還不會說話,要上哪找他爹娘?」

  梁歌雅正要開口,一旁又有人撥水,她再擋,那人再撥,她有點惱了,可那人臉上盡是溫煦笑意,仿佛只為慶典邀人共享,讓她再惱也罵不出口。

  「咱們先離開這兒。」

  「娃兒怎麼辦?」

  「讓他坐在你的肩頭,你個子夠高,他爹娘要是在尋他,就會一眼看見。」梁歌雅說著,拍著身上的水債。

  「真是的,你身體不能拈水,你自個兒也要小心一點。」

  咕哦著,回頭望去,就見旭拔和持祿還站在店鋪門口,壓根沒打算幫忙。真虧他們還是他的貼身侍從。

  「歌雅,剛剛謝謝你了。」他說時,一邊讓娃兒往他肩頭一坐。

  「不客氣。」她沒好氣道,突然一隻大手自動自發地牽住她的,她下意識想甩開,可人多擁擠,再加上他身上有傷,她只能忍。

  慶倖的是,走了一小段路,一對年輕夫妻尋來,要回了娃兒。

  「下回小心一點,孩子還那麼小,很危險的。」她忍不住道。

  「謝謝。」那婦人不住鞠躬道謝。

  花借月將娃兒抱下,卻發現娃兒不知何時抽出他的玉釵,待娃兒的爹抱過手時,他才輕輕握住娃兒的小手。

  「小傢伙,對不起,這釵我找好久了,不能給你。」

  像是聽得懂,娃兒真把手放開了,還對他噎呀噎呀地笑著。

  花借月摸了摸他的頭,直到告別了年輕夫妻,還捨不得移開眼。

  「你在瞧什麼?」梁歌雅順著他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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