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棋子皇后·上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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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她所見,那傷勢確實嚴重,可細究他臉上的表情,除了上藥時會痛得皺眉外,其餘時候他總是一臉的風淡雲輕,仿佛那傷不是在他身上。 一連三天,她都候在他身邊,喂他喝藥,但每到敷藥時,她總是恰巧不在場,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不過看他臉色不再慘白,她想大夫開的藥方多少還是有用的。 他能好轉,她也為他開心。今日不管他是誰,就算他不曾幫過她,就算他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她也希望他安好,是說…… “花公子……”她輕咳著。 “借月。” “那不重要。”她再咳。 “染上風寒了?” 說著,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額。顧不得可能扯痛他的傷,她驀地拉開,並溜下床,回頭瞪著他。 “誰染上風寒?!” “你臉好紅,要不要找那大夫替你診抬?”他一臉正經地問。 梁歌雅深吸口氣,板起臉耍兇狠。 “你為什麼跑進我房裡,睡到我床上?!”莫非是看她好欺負,越來越得寸進尺?! 簡直是逼人太甚! “效……”花借月煞有其事地打量周圍,佯訝道:“歌雅,你怎麼把我帶進你房裡了……好大的力氣啊。” 她用力地閉了閉眼。 “你認為我有本事把你給搬過來?”雖然比起一般姑娘,她的個頭算是高姚,但往他身邊一站,身形懸殊,想也知道她根本搬不動他,甚至是把他給抱上床。 而他居然還能睜眼說瞎話! 花借月笑眯眼,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她。 “說的也是。”他相當認同地點著頭,但旋即又皺起眉。 “可我怎會在這兒?” “你的夢遊症又犯了,花公子!”她說得咬牙切齒。 在他房裡照顧他時,老是莫名其妙地爬到他床上去,已夠她覺得汗顏,好不容易昨晚旭拔接手,讓她可以回房休息,誰知道天一亮,背後硬是多了一個人! 他是鬼嗎?非得要貼在她身後?! “啊……”他煞有其事地微膛著眸。 “好像是呢。” “什麼好像,根本就是!”她一字一句,說得再清楚不過。 瞧她明明惱著,卻又顧及他而忍著怒氣的模樣,他低低笑著。 他笑得慵邪,舉手投足間,噙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和教人無法模視的魅力。 那笑意,足以讓人原諒他犯下的任何過錯,可惜梁歌雅正在氣頭上並不買賬,她甚至懷疑他的夢遊症是假的,否則為什麼就偏找上她? 她跟他,沒那麼熟! “你生氣了?”他裝可憐問著。 梁歌雅張口想表達立場、想讓他滾回自己的房間去,偏偏就是無法撂下狠話。他身上有傷,而且他身上很冷……算了,就當是暖著一隻受傷的狗,這點事她還辦得到。 抹抹臉,她壓下怒氣問:“你身上的傷要不要再找大夫來看?” 花借月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三天了,傷勢依舊。 有時,他會想,自己到底還算不算活著?不過既然會痛……就當他是活著的吧,帶著不愈的痛楚懲罰他。 “已經比較好了嗎?” “大概。”他隨口應著,緩緩地爬坐起身。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哪來的大概?”她瞪著他,卻見長發披散的他懶懶靠在床柱上,那似笑非笑、無比愜意的神情,帶種天生的魔魅,讓她心頭顫著。 “大概有比較好。” 聞言,梁歌雅急急回神,不敢再看向他。 “那……那既然有比較好,如果你不想看大夫的話,還是可以讓旭拔他們按藥方去抓藥,多吃個幾帖總是妥當些。” “你要去映春城了?”他知道,只要自己身子一好,她會馬上離開。如果可以,他也想用身上的傷賴定她,但這傷不宜讓太多人發現。 “昨兒個我聽掌拒說,就月城城北有馬市,我待會想去挑一匹馬。” “我陪你一道去。” “可是……”她想自個兒去。 “不礙事,我已經躺了三天,也該下床走動,否則骨頭都快要酥了。”要是真攔不住她的話,那他也只能陪她一道去,趕在地動之前,要她別靠近地動中心處。 而且,他也想去看看她說的千花洞到底是什麼景致。 梁歌雅興匆匆地想去馬市,卻忘了時節還在三伏,撥水節正在慶賀之中。 她沒看過撥水節,因為這在映春城並不時興,過去她形同被軟禁在鎮朝侯府,所以也沒機會見識,聽說撥水可以驅那避凶,所以百姓們玩得可瘋了。 當他們一行人才離開客錢,就被在街上撥水的百姓給困住,甚至被逼得節節效退,靠近不了城北。 “你過來些,你的身上不能拈到水。”瞧他走得慢吞吞,她不禁輕扯過他。 花借月笑眯眼,享受著她的照護,藉著擁擠人潮,和她貼得極近,近到像是把她擁在胸前。 被他這樣貼覆著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梁歌雅實在是不願意習慣成自然,想要往前娜開一些,偏偏前頭的人潮困得她不得動彈。 很無奈的,她只能這樣被騷擾著。 挑在這時候出門,她實在有些後悔,別說去馬市,就連要回客棧都困難了。 唉,三天前她去找大夫時,明明街上的人潮就沒這麼多呀……她歎著氣,突然想到那天是過了晌午再去找大夫的。 她真該晚一點再出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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