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棋子皇后·上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不知道,就覺得倦極。”她懷疑根本是剛剛被他給氣的。

  “還是要先回……”

  巳九蓮話未竟,殿外突然傳來騷動,抬眼望去,只見禦史前來,殿外的侍衛正在通報。

  聽完侍衛通報,扶貴回頭稟報。一見皇上擺擺手,他立刻道:“舞伶樂師退下,宣禦史進殿!”

  原本還歡天喜地的氛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席上六部尚書九卿皆面面相覷。

  巳九蓮微抬眼,與對座的巳太一對視一眼,目光隨即移到他身旁的首輔,互相交換了一記眼神。

  禦史一進殿內就單膝跪下。

  “皇上,微臣有事稟報。”

  “何事?”巳慎思雙眼精礫地問。

  “日前皇上要微臣徹查戶部與工部勾結貪污一事,微臣查到不只是兩部尚書,就連底下侍郎、員外郎,甚至是禮部也牽涉其中,還有一一兵部尚書!”

  原以為事不關已,正在飲酒作樂兼看好戲的禮部和兵部尚書出聲低斥道:“放肆,皇上面前豈容你血口噴人!”

  “下官是依證據說話的。”禦史從懷裡取出三本賬冊。

  “皇上,微臣見事情牽連甚廣,詢問了首輔後,在首輔授權之下,領人到禮部和兵部查出賬冊,發現上頭記載的不明款項,確實與孔貴妃之前呈給皇上的賬冊相同,請皇上明察。”

  巳慎思一記眼神,扶貴馬上走下臺階取過三本賬冊,交到巳慎思手上。

  兩部尚書難以置信的看向孔貴妃,孔貴妃則早就驚愕得不能言語。

  兵部尚書是她爹,禮部尚書則是她堂叔,是至親之外,更是孔氏一派在朝中的重要人物。

  那賬冊是巳九蓮給的,她看個詳實,確定能夠揭發晏氏一派的貪污罪哲才交給皇上的,豈料會牽扯到她孔氏一派……心頭一頓,她死瞪著巳九蓮,卻見他像沒事人一般地飲酒。

  而梁歌雅直盯著其中一本賬冊。那分明是皇商來東宮探視那日,九蓮拿在手中,後來又拿給旭撥的賬冊……而剛剛孔貴妃又在感謝他,現在卻……她微顫著,感覺一股作嘔感直沖喉頭。

  巳慎思比對著賬冊,怒不可遏地丟下殿階,怒眼瞪去,低咆道:“兩位愛卿,要如何解釋?!”

  “皇上恕罪,這分明是有人惡意嫁禍,微臣一向情廉自持,怎麼可能與戶部同流合污,還請皇上明察!”兩部尚書立刻跪在殿上,一臉忠心耿耿,就盼皇上能為他倆主持公道。

  驀地,首輔徐緩站起身,拾起賬冊,細細翻閱。

  “禮部尚書,為何日前太子與慶王爺大婚時,祭祀所花費的金額如此之高?”

  禮部尚書不敢置信地瞪向他。他可是他的門生,還是他的女婿,靠著他一路從新科狀元進入內閣,爬到首輔位置,如今竟反咬他一口!

  “再者,就算為婚慶所用,也是由宮中內務支出,為何這裡卻多了數十筆高達萬兩的支出?”首輔潔問著。

  禮部尚書幾乎要吐血。那些支出還是他的好女婿替他找名目從戶部請款得來的,他卻用來置他於死地……氣鬱的他竟真的當場嘔出一口血,殿上登時噪若寒蟬,無人敢上前攙他一把。

  那血腥氣味讓梁歌雅腹中一陣翻攪,抬眼想央求巳九蓮先帶她回東宮,卻瞥見他殘俊的勾起嘴角,那透著殺伐的笑意教她揮身一顫。

  §第十章 雷霆鏟異已

  殿上,首輔又轉了個方向,“兵部尚書,那麼你能否解釋,這總共二十石的汾南米為何與民間價格差了三倍以上?”

  “這……那是因為日前扮州水患損糧不少,有的汾南米浸水已發芽根本無法買賣,本官不忍谷毀傷農,於是高價收買,亦可算是販災,而買來的汾南米,要是已發芽,可以讓酒坊釀制三級酒,要是未發芽可充當軍糧,這是美意一樁,還請皇上明察。”

  有禮部尚書的前車之監,兵部尚書認定首輔是窩裡反,於是應對起來更加小心,就怕被他給逮住把柄。

  “囑,這麼說未,是義舉呢。”首輔煞有其事地點著頭,回頭問禦史。

  “林禦史,你去查看了兵部軍糧署,可有瞧見那些汾南米發芽了?”

  “回大人的話,下官前去查探,那些汾南米全是趕在大雨前收割,並無浸水,再者,下官也走了趟皇商衛凡府邸,衛凡說當初兵部尚書要求急需大批汾南米,他才請許多商賈從中牽線,並出高價收買,才有辦法購得二十石的汾南米,要是真遭水患損傷,又豈能收到二十石?

  “此外,下官還問過戶部侍郎,他說當時不讓兵部支領這筆款項,但兵部尚書仗勢逼迫,他不得不從。”

  沒想到就連皇商也不站在孔氏這一方,兵部尚書驚詫得說不出話。

  孔貴妃欲開口辯駁,卻被兒子給拉住,她不解地看著他,就見他神色淡模地搖搖頭,示意她別開口,免得惹禍上身。

  而汾南米三個字教梁歌雅心問一顫。如果她沒記錯,她和九蓮頭一次溜出宮時,在一家玉鋪裡,就聽到有人在談論汾南米,說什麼價格翻漲……

  殿上燃著火盆,可她卻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有人故意從中設計,狗咬狗,窩裡反……她雖然不情楚朝堂之事,但再傻也看得出有人針對孔氏一派趕盡殺絕。

  是他嗎?

  看向身旁的巳九蓮。他仿佛在看一齣戲,看得正入迷,看得正盡興,而這一齣戲正是按照他的劇本在走。

  她揮身顫抖不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瞭解他嗎?

  “這麼說來,不就和兵部尚書方才的說詞大相徑庭了?收購的並非發芽的汾南米,反倒是二十石的汾南好米……”首輔頓了頓,細長鳳目閃動著光痕。

  “難不成是要屯軍糧……企圖造反?”

  “你胡扯!你這是含血噴人,本官為何要造反?況且本官手上並沒掌兵權,只有掌軍政,分配屯兵和汛地調兵!”

  “可孔氏一族擁有兵權的就有三位大將軍,底下兵馬超過十萬,甚至。”首輔矛頭一轉,指向巳太一。

  “慶王爺自映春城返回,至今未交出十萬大軍的虎符!還請皇上明察!”

  話落,席上孔氏一派成員人人自危,如秋風拂穗般,一個個低頭高喊道:“臣,願意交回手中兵權以示情白忠誠!”

  巳慎思冷眼不發聲,目光移到七子身上。

  巳太一放下酒杯,起身單膝跪下。

  “兒臣回府,立刻交出虎符。”

  巳慎思點了點頭,再問:“林愛卿,可還有可疑事項未查辦?”

  林禦史隨即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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