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妖夫 | 上頁 下頁


  真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居然真把這件事告訴了爺兒。

  「孟揚天跟我說,要是我的夫人不收斂一點,他就不再把絲線交給我經手。」

  「比起孟家的絲線,南盛的絲線才是天下一絕,他真以為自己有跟商舍談判的籌碼嗎?」東方傾城不以為然地皺鼻。

  舒家的產業遍佈西引和鄰國,舉凡食衣住行,甚至是礦產都有涉足。而身為總賬房的他長年待在南盛運籌帷握,對舒家底下的產業自是了若指掌。

  「你曾看過孟家的絲線嗎?」

  「沒有。」

  「那你瞧瞧。」舒仲尹將桌面的一簍絲線推到他面前。

  一瞧見那些細如髮絲的金絲,東方傾城個禁拾起一縷查看,接連查探其他的銀絲和各色花線。精細的絲線,的確是極品,難怪孟揚天敢如此張狂。

  「放眼鄰近幾國,唯有西引孟家的絲線作工一絕,能將金絲掐揉得柔韌如發,正所謂物以稀為貴,這是門利潤相當高的生意,若是放棄了,你不覺得可惜?」

  傾城想了下,再仔細地看著那些金絲。「爺兒說的不無道理,但與其放任孟家坐大,為什麼爺兒不拿下這塊大餅?」

  「行商最好的做法就是以利盈利,轉手銷出貨品是最一本萬利的賺錢生意,若要我開設一間絲造局,不論成本還是時間都得下重本,我認為實在太過麻煩。」

  打從未婚妻失蹤之後,他雖然依舊行商,但卻無法再像以往那般有幹勁,這才專營轉手買賣的生意。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東方傾城道。

  「你?」

  「爺兒忘了,你剛撿到我時,便是將我發派到南盛的織造廠,在那裡我學會怎麼設計花機圖騰,甚至連怎麼設計織布的花機如何造絲,我全都弄得明明白白,不然南盛的布匹又怎能風行西引,更造成風行?更何況,咱們手上有礦,人手又足,再加上我的腦袋,難道還怕拼不過孟家絲造?」

  舒仲尹托著腮懶懶地看著他。「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看上了唐子凡。」

  他愣了下。「咦?爺兒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們是在談生意上的事,關唐子凡什麼事?

  他還在擔心自己是否被她看穿了男兒身,所以昨天才約了她……對、了,時間都快到了。

  「你要是對他一點心思都沒有,昨天又怎會不顧我的叮囑和他攀談起來?」

  「爺兒,不是這樣的,我不過是瞧不起孟揚天的行徑罷了。」他現在擔心的是,要是他泄了底,累及主子就糟了。

  「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舒仲尹擺明要他別介入。

  東方傾城不禁沉默,好半晌才說:「爺兒,我做不到袖手旁見,從她身上,我總會看見了以煎的自己,有些感觸罷了。」

  他曾經孤立無援,眼睜睜地看著家人逝去而束手無策,那種無能為力的感受,真的可以重創一個人的心智。

  而唐子凡不過是個姑娘家,那麼的纖弱,卻要一個人強撐,總教他覺得不舍。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足,他必須先確定,她是否已經看穿了他。

  「是嗎?」舒仲尹沉吟著。「雖然我不曾質疑過你的性向,但你這回的表現實在反常,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個非親非故的人如此執迷,而他還是個男人。」

  「不是,她……」東方傾城不禁語塞。

  難道都沒有人看穿她的女兒身?是她將自己保護得太好,還是她根本太渺小,才沒有人正眼瞧過她?

  「不是?」

  「我並沒有對她執迷,只是覺得她雖有些心機,但為人還算正派,昨天有人輕薄我時,她還出手幫了我,不像某個人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喂,我在一旁當啞巴也凝著你了?」站在門口守衛的歐陽璿不禁插嘴道。

  「我有說是你嗎?」他哼笑著。

  「好了,反正你想怎麼做就做吧,但是我向來不做賠錢生意,你若想開設絲造局,就必須讓我看到成績。至於唐子凡,你要怎麼幫,我可以不管,不過別讓自己泄了底。」

  「放心吧,爺兒,我現在可是恢復了男兒身。」所以,他現在是用男兒身和唐子凡接觸,只消見一次面,他就能夠確定她是否已看穿自己。「至於絲造局的事,既然爺兒已經決定讓我去做,那麼我立刻著手籌備,至於孟爺那方面,就先由著他去吧。」

  「你現不就要籌備絲造局?」舒仲尹忍不住哼笑著。「你忘了你身為我的總賬房,好不容易才恢復了身份,從今天開始,要你忙的事可多得很,籌備絲造局的事暫時先給我延後。」

  在他眼裡,傾城是個奇才,不管是哪門生意,都有能很快上手,而且還能夠創新改變,正因為如此,才能坐上總賬房這個位置,成為他最為信任的左右手。

  咦?

  「你初到西引,今天就跟著我到處走動,讓人家知道你是我的總賬房,更是無雙的兄長,免得之後做事綁手綁腳的。」

  東方傾城被主子的命令打了個措手不及。

  糟了,那他跟唐子凡的約定怎麼辦?

  掌燈時分,舒家商舍門前,人潮漸散。

  唐子凡等在商舍門旁,從一早一直站到入夜,受到不少路過商賈的譏諷,可她始終掛著一抹淡然的笑。

  但其實她的內心卻是陣陣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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