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妻奴錦衣衛 | 上頁 下頁
七四


  “祝涓,你不要忘了袁窮奇聽不見,你隔著門說話,他怎麼聽得見?先開門再跟他說。”

  祝涓不疑有他,隨即開了門,但還沒刁難袁窮奇,已經被齊昱嘉直接抱走。

  袁窮奇得隙進入門內,卻見祝湘早已褪下喜服,側躺在床上狀似入睡。他不禁歎了口氣,自個兒脫了喜服,輕巧地躺在她的身側,規規矩矩不敢碰觸她,打算待她睡醒之後再好生跟她解釋。

  當然,讓他洞房花燭夜過得這般冷清的好兄弟們,他肯定也會好生伺候。

  祝湘瞪著內牆好半晌,自覺得自己何時變得這般幼稚,竟跟他賭起氣來了,今天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入睡不是好采頭……再者,她也相信他周旋在眾千金之間,確實是為了打探消息,一如這一次他遊說其他二十一衛,多少還是利用了一些名門千金牽線,所以她實在沒必要生他的氣。

  他愛她,愛得可以連命都不要,這一點誰都無法比她還篤定。

  可問題是她現在背著他,就算她說話,他也聽不見,可是要她轉過身去,她總覺得心裡有點懲屈。

  正猶豫著,突地聽見鳥叫聲,她不禁失笑出聲。

  現在什麼時候了,怎會有鳥叫聲?可他倆有過共識,那些羞人的話不准他再說出口,所以他便以鳥鳴為憑……這個人真的是很知道怎麼逗她。

  她索性拉起他的手,在掌心上寫著字,手才剛停,帶著酒香的溫熱氣息在她耳邊吹拂著。

  “我答應你,這一輩子,我只會有你一個,絕不可能有任何的妾。”

  她滿意地再寫著,便又聽他說:“嗯,我知道你愛我。”

  祝湘楞了下,轉身抗議著。“我才不是寫……”話未出已被封口。

  他的吻總像是春風掠過,帶著醉人氣息,挑誘她欲醉,最後只能放任他煽風點火著。

  洞房花燭夜,沒有一對佳偶會任其冷清的。

  元旦,齊昱嘉的登基大典後,再過一個月,就是祝涓及笄欲出閣之時。

  出閣前夜,兩姊妹在房裡說些體己話,聊過去,談將來,有時笑著,有時只是緊握著彼此的手,什麼都不說。

  “姊,齊大哥要是欺負我,怎麼辦?”儘管齊昱嘉已經登基,她還是習慣稱他齊大哥,

  壓根不覺得他是一國之君,而自己即將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祝涓,皇上已經允諾,他不會有後宮,只會有一後,如果他敢毀諾,我會要窮奇揍他。”

  門外,兩個男人偷聽著,可事實上聽得見的只有齊昱嘉。

  齊昱嘉微揚起眉,認定祝湘是被這一票錦衣衛給帶壞了,竟然要臣子打君王,這世道已經反了嗎?

  “她真這麼說?”聽完齊昱嘉轉手告知,袁窮奇有些微愕。

  “你會怎麼做?”他現在比較想知道袁窮奇的說法。

  袁窮奇歎了口氣。“只能請皇上多擔待了。”

  齊昱嘉眼角抽動,不敢相信他竟是個妻奴……

  而門內,突地傳來祝湘不安的聲音問:“祝涓,如果我不是你的姊姊,你……”

  “你是,你教養我保護我,你就是我的姊姊。”

  祝湘動容地抱著祝涓,因為她知道祝涓已經察覺,但從未過問。

  門內,兩姊妹夜半私語,手足情深,門外,兩個男人無聲交流,患難養成的情分比石堅比海深。

  §番外:回憶如花,豔而不雕

  第一次遇見她,那是在城西的胡同裡,正巧是在秀女坊隔壁一條街。

  他手臂被劃了一刀,死命地在胡同裡跑著,想要甩開東廠的追捕,一輛馬車突地從小巷竄出,車簾隨即掀開,她喊著,“上來,快!”

  為保命,幾乎不假思索的,他跳上了馬車,她隨即吩咐馬車照原本的速度慢慢繞出胡同,與東廠番子擦身而過。

  “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她說著,已打開身旁的竹盒,裡頭是一瓶瓶的藥。

  他戒備地看著她半晌,問:“你是誰?”

  她朝他揚笑。“我是戶部尚書千金曹瑾妍,而我也知道你是錦衣衛千戶袁窮奇。”邊說話時,她已經用短匕割開他的袖子,以乾淨的布巾先拭去傷口的血,再輕柔地替他上藥。

  “其實真正的窮奇之意,你知道嗎?”

  “真正的窮奇之意?”他不禁哼了聲。“哪有什麼意思,不就是頭凶獸?”

  “誰說的?我就說窮奇騰根共食蠱,我就說窮奇是頭馳逐妖邪的善獸。”她邊說邊替他包紮著傷口。“袁窮奇,你要記住,是善是惡,操之在己。”

  袁窮奇怔怔地看著她。她明明就是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小姑娘,可為何她會懂得這麼多?

  為何那一雙眼會恁地澄淨無垢,仿似可以吞噬所有的黑暗,任何的肮髒都不可能進入她的眸底。

  “好了,我包紮得很漂亮吧,這可是我外祖父只傳授給我的八字包紮法,獨門絕活,只此一家。”她打趣地道,見他直瞅著自己,她也不覺得有何不妥,態度依舊落落大方。“你要記得,雖說已經上藥包紮,但是後頭的照料也很重要,要是沒照料好的話,反而會讓傷口惡化。”

  他依舊沒吭聲,心裡湧現的是他不曾有過也無從解釋的激動。

  直到她送他回到城東讓他下車時,“這一瓶金創藥送給你,要記得上藥喔。”

  他瞪著藥瓶好半晌,還是她親自塞入他的手中,然後馬車徐徐離去,他怔望著,直到再也瞧不見馬車的身影。

  此後,他像是中了邪,有事沒事便會刻意繞到戶部尚書府邸前,為的是能再見她一面,然某一日,他知道她原來已經有婚配了,對方是端王世子。

  他的心,毫無理由地痛著,他不解,卻又無法可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