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妻奴錦衣衛 | 上頁 下頁
六六


  袁窮奇笑了笑沒搭腔,只是覺得齊昱嘉確實有所改變,就盼有朝一日他可以登基為帝,當個好皇帝。

  祝湘重回宮中,但是身分不再是後宮的嬪妃,而是醫治皇上的大夫。

  說來諷刺,有多少次遭她咒駡盼其早日歸西的皇上,如今卻是由她醫治;原本多麼不想看見他,但現在卻是日夜伴在他身邊,看著他油盡燈枯的枯痩模樣,她的心再似鐵也會為他心軟。

  “祝大夫果真了得,雖是個姑娘家,但醫術卻壓根不輸宮中御醫,朕這幾日服用你開的藥方,才感覺舒服了許多。”齊堯任難得勾起笑意。

  祝湘收下藥碗,不居功地道:“是皇上謬贊了。”她開的藥方具有鎮靜和半麻醉的效果,他自然會覺得舒服。

  他的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浸入骨子裡,所以她能做的只是減緩他的疼痛罷了。

  服下了藥,一會齊堯任便沉沉睡去,祝湘要宮人將藥碗收下,便踏出了寢殿。寢殿位在通天宮的二樓,倚在廊杆邊可以眺望大殿前方的廣場,儘管寒風刺骨,她還是站在廊杆邊透口氣。

  現在近正午,然而天候卻陰霾得像是隨時都會降下雨來,她吐出一口白煙,望著殿前廣場,瞧見三兩個人走動著。

  “祝大夫,天候偏寒,還是進暖閣休憩吧,待會要用膳了。”身後女官啟口道。

  祝湘無聲歎口氣。“我不冷,透點氣較好。”說來齊賢防她也防得緊,竟在她住進小曖閣後就派了兩個女官跟著,不管她到哪,必定跟隨著。

  這下子她得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溜進禦書房?況且至今還無法確定兵符是否有改放地方,要是已不在禦書房,她又得上哪找?可皇上的病情是每況愈下,教她越發心煩。

  更糟的是,她根本見不到窮奇。雖說睿王一得閒便會假藉探視皇上為由來看她,但隔牆有耳,什麼話都不能說出口,只能從睿王的眼神中大抵讀出一切尚還順利,也正因為他們在私底下運作著,又怕走得太近會連累她,所以窮奇一直是避開通天宮的。

  可是她好想他,哪怕只有一面,什麼都不說也好。

  懶懶倚在廊杆上,突地發覺有股視線射來,教她垂眼望去,就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廣場石階上。

  是他!她心裡激動著,卻不形於色,只是雙眼近乎貪婪地一再注視著他。距離有點遠,她的眼力不如他的好,只能從視線感覺出他,從那隱約的身形猜出是他,就算如此,知道他就在那裡,仍教她止不住笑意。

  她的嘴動了動,無聲呢喃,訴盡相思。

  然而此時,卻見有人靠近袁窮奇,親熱得像是挽住了他……她不禁眯起眼,想要看清楚來者,但只能從對方的衣著判斷是個姑娘家……這成何體統?這裡可是皇宮大內,怎有姑娘家這般不懂羞恥,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挽著男人的手……最可惡的是,袁窮奇居然沒撥開那位姑娘的手!

  他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他背著她胡來嗎?

  心裡正惱著,卻突地聽見陣陣交談聲從轉角處傳來,她側眼望去,就見齊賢負手走著,而曹瑾娥則是緊跟在後。

  “本督主聽說端王世子前些日子染了挺嚴重的風寒,他該好生歇息才是。”齊賢淡聲說著,帶著幾分敷衍。

  “督主,他身子壯得跟牛一樣,一點風寒不打緊的,早就好了,最重要的是這年度的校尉操演——”

  “世子妃,端王世子是個文人,你要他掌旗演練,這豈不是太為難他了?”齊賢略嫌不耐地抬手示意她閉嘴。

  “怎會呢?這軍中的參軍一職也多是文人,就好比行軍作戰也得有人謀略策劃,而端王世子熟讀兵書,他絕對能勝任。”曹瑾娥堆著笑臉替高惟庸說好話。

  高惟庸雖是端王世子,等端王爺仙逝後,他就能世襲,但封地采邑各剩一半,曹瑾娥自然得替高惟庸另謀出路,問題是高門子弟向來是不允參加科舉,沒有功名,難得官職,只好厚著臉皮跟齊賢討個官銜。

  “依本督主看,你的謀略策劃還比較像話些。”齊賢撇唇哼笑著。

  曹瑾娥聞言,臉上忽紅忽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三日後就要校尉操演,如今要換下軍司頭,那是不可能的,你還是乖乖地回去當端王世子妃,畢竟這位置是你處心積慮得來的,你可要好生珍惜。”

  曹瑾娥還想再說什麼,齊賢已經往前走去,她不死心的快步跟上,就見齊賢對一個眼生的姑娘問著——

  “皇上可有好些?”

  “回大人的話,皇上今兒個食欲不錯,吃了不少,方才喝了藥已經睡下。”祝湘垂著臉稟報著每日的狀況。

  齊賢饒富興味地望著她。“你還真是挺有本事的,祝湘。”

  “大人謬贊了。”

  “督主,她是——”曹瑾娥走向前問著。

  方才覺得她眼生,可仔細看了會,又覺得她眼熟得緊,像是在哪見過她。

  “她是袁窮奇帶回宮的邊境神醫,聽說醫術一流。”齊賢語似誇讚,但眸底滿是鄙視。

  “袁窮奇帶回的……是你!”曹瑾娥突道。

  那日在八裡驛舍裡,她出盡洋相,後來回京之後,她聽田尚寶說過,當時根本就是袁窮奇和另一個假扮太監的人戲弄她的。她難忍這一口氣,可又不知道上哪找人,沒想到今兒個竟在宮裡碰頭了。

  祝湘聽她說著,佯裝不解地問:“民女不知夫人在說什麼?”

  “你不要再裝蒜了,在八裡驛舍裡,你拿給我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泡澡之後卻出現幻覺?”要不是齊賢在場,她早就沖上前刮她兩個耳光了。

  “民女真的聽不懂夫人的意思。”祝湘神色不變,老神在在地說。

  “你!討打!”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徹底惹火了曹瑾娥,就見她沖向前,高高地揚起手——卻被人抓住。“誰……睿王爺?!”

  “端王世子妃這是怎麼著?難道齊總管沒告訴你,這位女神醫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齊昱嘉臉色不善地斥道。

  老早就看端王世子夫妻的囂狂行徑不順眼,先前不想招惹,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但他現在已在宮中,站在他的地盤上還想對祝湘無禮,他頭一個不饒。

  “我……”

  齊昱嘉微惱地甩開她的手。“端王世子妃,你好歹是個世子妃,進了宮也該知曉禮儀,別像個沒上過秀女坊的粗鄙丫鬟,一點規矩都沒有。”

  齊昱嘉絲毫不給面子地罵道,尤其當他想起袁窮奇告訴他,她是怎麼陷害自己的爹和親姊,他就覺得這種女人簡直厚顏無恥到他連瞧都不想瞧。

  曹瑾娥被戳中痛處,卻又無法反駁。她是個庶女,沒有資格進京城的秀女坊,自然舉止儀態不比其他閨秀。

  在旁看了一會戲的齊賢這才涼聲問:“王爺近來似乎走得挺勤的,每天都能在通天宮見到王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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