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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當然,這些東廠裡的秘密絕不可能是她從邊境村落裡打聽到的,而是當年她在宮中時,就曾見齊賢用過那些腰牌,而他對她毫不避諱,那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皇宮,再來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他根本不以為意。

  齊昱嘉眼微眯。“只是聽來的,會不會太冒險了?”

  祝湘不語,她無法再說更多,就怕說得太多反招誤解。

  “就這麼著吧。”袁窮奇推想一番後定論。

  “但咱們要上哪找銅鐘令?東廠番子的穿著打扮有一定律制,這倒不難,可銅鐘令瞧都沒瞧過,怎麼弄?”齊昱嘉蹙眉。

  袁窮奇笑了笑。“我有辦法。”

  祝湘不禁看著他,不知道他哪來的辦法。但就算她看過銅鐘令,她也不能畫給他們瞧,而他到底要上哪拿?

  §第十五章 將計就計

  雨日後,五更天時分,有兩個姑娘上了馬車,一會馬車便從祝家大門緩緩駛離。入冬的天亮得晚,馬車前還點著風燈,隨著馬車行駛而搖擺著,而馬車後頭跟著十個錦衣衛急馳跟上。

  待馬車走了一段距離後,十數名原本守在祝家附近的東廠番子也隨即跟上。

  又過了一會,另一輛馬車到來。

  “來者何人?”守在門前的一個錦衣衛校尉立刻持劍上前。

  “在下是廣源縣令孔進才,還煩請通報鎮撫使大人一聲。”孔進才一身官服,外頭還罩了件禦寒的大氅。

  “稍候。”校尉立刻入內通報,一會便旋回。“大人請廣源縣令入內。”

  孔進才進入祝家,剛踏進廳堂便見袁窮奇獨自一人坐在廳裡,像正在看著什麼。

  “下官見過大人。”

  “孔進才,你有什麼事?”袁窮奇問著,將手中的信折起,擱在小幾上頭。

  “下官想跟祝家姊妹道歉,今日特地帶來上等的丹參,給兩位姑娘補氣養身。”說著,將手中的木匣遞出。

  袁窮奇想了下,伸手接過,翻開一瞧,他對藥材沒有研究,但看起來像是還不錯的藥材,估計對祝家姊妹該是有用。

  “孔進才,就算要道歉,這時分拜訪也太早了吧。”袁窮奇將木匣蓋上,冷冷地說。

  “那是因為下官待會要到縣衙,所以特地繞道過來一趟,加上聽說近來祝家姊妹都沒踏出家門一步,下官擔心兩位姑娘的身體違和,一夜難眠,才會一早就過來。”孔進才唱作倶佳,說得扣人心弦,像極了一回事。

  袁窮奇哼笑了聲。“本官代她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下官自然是該告退,但下官想知道大人何時回京,可有需要下官派人護送?”孔進才腰軟得很,不斷哈腰輕問。

  “不需要,有錦衣衛在。”

  “是,下官知道了。”孔進才臉上的笑都快僵了,只得趕緊告退。

  “慢著,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下官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三年前祝湘被刺了一刀的凶案,你可還記得?”

  孔進才聞言,眼皮子跳了下。“下官記得。”

  “為何始終沒找到兇手?據說當晚有個花娘亦被殺,不是嗎?”

  “是下官辦事不力,沒能將兇手逮住。”

  “到底是你辦事不力,還是故意縱虎歸山?”袁窮奇站起身,聲薄如刃地問。“這兩天我請縣衙主簿查過這事,三年前的六月十三日,鎮上有人轉籍,寄籍京城,而六月十四日當晚,勾欄院發生命案……你認為這兩件事有無關聯?”

  孔進才忍不住倒抽口氣,隨即極力冷靜地道:“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袁窮奇不禁輕笑出聲。“你不明白嗎?孔進才,若有鎮民要轉籍,都得要到縣衙通報一聲,說明轉籍何處,而至於寄籍,一直以來唯有中了舉人的人才會為了春闈而寄籍,而寄籍不是容易之事,尤其在這偏遠地方,通常都得拜託當地縣官,而縣官會為了往後好處而幫個忙,所以你說不明白,本官反倒是明白了。”

  孔進才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如何敷衍,因為袁窮奇的眸光太銳利,仿佛他早已得知一切。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來人啊!”孔進才高聲一喊,發覺外頭半點聲響皆無,不解地想要回頭,卻被袁窮奇給一把攫住。

  “孔進才,你知道為什麼剛剛本官要叫住你嗎?”

  孔進才臉色蒼白,想問卻又不敢問。

  “因為你如果剛剛就走,你現在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袁窮奇話落,孔進才還來不及抽口氣,外頭已走來幾名邊防軍。“啟稟袁大人,外頭的東廠番子已除,可要派人追上龐千戶長的馬車?”

  “不用,龐千戶長應付得了。”他說著,揪著孔進才到門外,就見門外倒了數十名的東廠番子,連身穿褐衣的檔頭皆無倖免。

  孔進才見狀,渾身不住地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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